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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互动都产生了,通关卡也失效了,那么再多找本地人打听打听情况,也没所谓了吧?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毛病,可却说服不了波西米亚。
“有什么可打听的,那个满脸猪肉绦虫的城主,都明明白白把话告诉你了,马上要在围墙上放陷阱了。你不趁现在赶紧走,还浪费时间打听个什么你妈的娘家?”
“我们从墙头上走,也是要花时间的,”林三酒劝道,“墙太高了,起码得花我们半小时。到时万一被陷阱砸个正着呢?”
“砸就砸,”波西米亚顿了一顿,再开口的豪气,很明显有七分属于嘴硬。“我被你这么大一块霉运砸上,我不也好好的?”
林三酒给她堵得没脾气,看了她几眼,问道:“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走?”
“谁迫不及待了,你怎么总迫不及待地龇屁音?”
“不是,伱想,我们通关卡作废了,”林三酒一個头两个大,劝道:“就算出去了,还是得再从北城口进来一次,才能拿到新一张通关卡。现在打听明白了,下次进来,就能快点完成了呀。”
波西米亚大概现在才意识到,她们还要再进来一次,神色好像被人往鼻子眼儿里灌了一腔醋。
要她点头承认“你说得对”,林三酒得先躺下做一个梦才行。她接受了波西米亚的默认,重新悄悄来到屋顶边缘——在她们刚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时,在那个黑线脑袋的城主命令下,所有人都一圈圈地排开、以他为中心站好了,小女孩早就不在原位了。
“去找别的区居民不就行了,”波西米亚抱着胳膊,说:“他们好像马上要忙起来了嘛。‘置于能力下’,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林三酒抬起头,看着她怔住了。
对了,外面的夜晚……外面的夜晚里有一件极重要、极紧迫的事……必须要让波西米亚知道。但好像在回忆一个早就被遗忘了的梦,她怎么想,也没法将念头捞起来,化作声音。
“你看我干什么?”
在林三酒不知怎么越来越浓郁的害怕里,波西米亚说:“他们要怎样,本来就跟我没关系嘛。你还走不走了?不是要去找人打听吗?”
“比起其他人,那个小姑娘或许更愿意帮忙……”
林三酒这句话还没说完,从广场中心蓦然爆发出了一道尖锐嘶鸣,直冲天幕——确实是“直冲天幕”,因为那道嘶鸣,好像是由无数乱糟糟的、浓重的黑线缠绕而成的,从城主脖子上冲腾而起,在半空急速扩散,眨眼间就倾吞覆盖了整个小广场。
一时间,世界仿佛遭到了小孩子气怒下的乱画乱涂,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翻滚扩张的、乱麻似的沸腾黑线。
“快躲开!”
林三酒一把将波西米亚推远,二人滚跌在房顶上;仿佛有无数黑笔尖从头上天空里吱吱划出了不知多少凌乱线头,纠缠着、翻腾着,又滑下了广场里。她抬起身,目光随着黑线往下一划,正好瞧见了它们扑去的目标——那个小姑娘。
那一刻,同时发生了两件事:第一,小广场上被黑线覆盖的人,都在同一个瞬间里发出了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嘶叫,一波一波地回荡在夜幕下。
黑线乱七八糟地将每一个人都从头到脚裹住了,裹成了一个笔尖瞎划出来的、勉强才能看出是人形的形状;随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每一个人形都在挣扎、弯腰、跺脚……黑线也被撞得扭曲出了一个又一个信手涂鸦出的形状。
第二,林三酒在黑线碰上小女孩的前一秒,用意识力将她从小广场拽上了屋顶。
“怎么回事?”波西米亚手指紧紧按着耳朵,在海浪一般翻涌起伏的痛呼声里,扯着嗓子说:“这是干嘛呢?我耳朵都要裂了!”
小女孩颤颤地屋顶上爬起来,迅速趴在边缘上扫了一眼——她妈妈此时也变成了无法辨识形状的黑线团。
她没有哭叫,也不求救,仿佛早就知道要看见这一幕。她面色苍白地跌坐回去,一手挡住侧脸,似乎不看广场,就是她能做的最大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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