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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匀音的惨叫声从白天到晚上,隔着门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痛吟。
娄氏问了柳湘盈两句,便没了声儿,听着陆匀音的声音,大了还是小了,娄氏的心也跟着忽紧忽松。
担心娄氏撑不住,柳湘盈伺候她吃了饭,晚间又用了药,曾大夫也跟着一块留下,夜里更深露重,屋内却亮堂堂的,站了不少人。
娄氏靠着孙嬷嬷打盹,眼睛都睁不开。
接生婆出来,净好手道:“姑娘还没开始发力,估摸着要到后半夜才能发动,参汤什么的麻烦先备下,免得姑娘没了力气。”
众人等了一天,气虚体乏,更别说娄氏了。
接生婆婆说完,柳湘盈就对娄氏道:“娘,要比你回去休息,后半夜我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事情让人通知您。”
娄氏拍拍她的手背,“也好。难为你了,刚回来也没得休息。”
“这都是盈娘该做的。”
柳湘盈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曾老道:“也要请曾大夫留下了,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二。”
柳湘盈扶着娄氏起身,“娘,孙嬷嬷先送您回去,这儿一切有我呢,您别担心。”
娄氏疲惫地摆摆手,“你留着吧,我自会去的。
娄氏一走,叁叁两两地也走了不少人,许是人多,一行人走得异常缓慢,像地里蠕动的毛虫,缓慢地朝着阴暗潮湿的地底爬着。
柳湘盈静静看着,扭头,曾大夫垂着手,恭敬地站在角落,对着娄氏的背影微微摇头。
到了后半夜,果真如接生婆所说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陆匀音惨叫不断,两位大夫都是一脑门的汗,血水一盆接着一盆从里面端出来。
柳湘盈端坐在门外,夜里有些寒凉,绪兰备下了热茶点,柳湘盈暖烘烘地放在手心。
耳边绪兰低声附耳说道:“老夫人知道莲娘走了没说什么,那两个小厮罚了两个月月钱,已经让银环私下安置了。”
柳湘盈用茶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沫,“徐明回来了吗?”
“嗯。”绪兰说,“从传消息的小厮那里搜出了二十两现银。人,他也都招认了。”
人招不招无所谓,左右烧不到她身上就好,抓不到现行,现在做的都白搭。
绪兰瞥了眼房门:“太太,我们这么放走莲娘,老夫人会不会生气。”
“真气了早就让孙嬷嬷来找人。”柳湘盈放下茶盏,“只要陆匀音和孩子没事,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柳湘盈问:“莲娘到晏学士府邸了吗?”
“况力回来过,已经安置妥当。”
柳湘盈稍稍安心。
柳湘盈道:“今天的事你之后让人警醒些,只说是日子到了生产,别走漏风声。那小厮也让徐明看好了,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绪兰哎了一声。
话虽如此,可生产的事难说定,多少妇人走不过这关。
房内的声音越来越弱,陆匀音连叫的力气都小了。柳湘盈不曾生产过,可看着稳婆满手满手的血,接过帕子和汤药越发频繁,也知道里面情况不好。
她当机立断,推门进去。里头血腥气异常浓重,怕冷风灌进来,来不及等绪兰进来,她连绪兰都一同关在了外头。
床上兵荒马乱,陆匀音陷在床榻中,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下早就被血水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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