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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旋即容诀就坐到了软榻上,搭了一件毛毯在腿上,倒也不至于冷着了。殷无秽不想和他隔几而坐,而是亲近地蹲身在他面前。
容诀一怔,明白他这是做好决定了,神情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殷无秽开口:“阿诀,我想好了。”
“我想要出宫。”容诀脸上欣慰的表情还未做出就随着他这句话一僵。
不等容诀反应,殷无秽又低声嗫嚅:“可我没法一个人走,我想和你一起……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离开!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我明明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不行,远远不够,我还是做不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阿诀……”
说到最后,已然语不成声。
悲痛欲绝的少年一把抱紧了容诀的腰,除了没像小时候一样嚎啕哭泣,其余几乎一模一样。
可他的神情语气却像是比哭还要难受万倍。
容诀被震撼到张了唇,原本要说的话尽数化为了一腔柔软。少顷,他低下头,抬手搭在殷无秽的背上,轻拍安慰:“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啊,怎么不算好呢。
殷无秽如今不过十六,大多数人家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还在寒窗苦读,能科考上榜的已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而殷无秽相较于他们早已文成武就,便是在皇子之中也是不差的。
这一点就连容诀都深感欣慰。
殷无秽学习速度之快,天赋之卓容诀从来都看在眼里。即使是这样一块贫瘠斑驳的土壤殷无秽也能汲取周围一切的养分茁壮成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上手了朝政事宜,还笼络了朝中小半中立势力。
这样的资质如果还不算好,那天下再没有厉害的人了。
殷无秽唯一的缺陷就在于先天不足,没有底蕴深厚的家族势力扶持,且他对自己要求太高,妄想带自己离宫。
容诀这些年早把自己和朝廷中枢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殷无秽想要带走的岂止是他一人,他必须要撬起整个大周朝政的根基。
莫说是他,换了哪一位皇子来也做不到。
如果殷无秽想要的是出宫,只要不带上他殷无秽早就可以做到,可偏偏,他舍不下自己,这也是容诀一早就料到了的。
殷无秽还有后话,容诀等他继续说。
“我决定留下。可是,阿诀,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殷无秽就像个惶惶无措的孩子,不知前路如何去走。
少年也没有夸下海口说想登基,一来,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薄弱之处;二来,他绝不会要容诀为他付出牺牲,这是他的底线;何况,那个位置向来九死一生,他想要的只是和容诀好好的,安稳地活下去,而从不是在这官场沉浮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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