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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不是即将选官了吗?他这个时候,竟然要远行?
林蒙一脸惊讶,那双清澈璀璨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好奇地开口:“你……”
“我被父亲逐出家门了。”王守仁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叙述日常。
“……”林蒙一时语塞。
“我想了想,父亲给了我生命,恩师给了我智慧,如今父亲要将我赶出门,那正好,从此我就跟随恩师,他日,我的父亲,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林蒙哭笑不得,一双璀璨的眸子盯着王守仁,认真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恩师?”
“孔子云,三人行,我必师焉,这话虽旧,但今日听来,却仿佛石破天惊。学生昔日潜心钻研的程朱理学,如今竟欲尽数抛诸脑后。今朝,唯论语在手,恩师之教诲铭记于心。恩师的学问,源于恩师,恩师便是我的师。恩师啊,您可曾记得,大道至简,那些繁复礼节,又何必徒增负担……这,便是您所教诲的真谛。”
我……真是……不可思议……这番话,似乎是我自编自导的戏码,与我何干?
然而,保持风度,方能显君子本色。
彼时,林蒙被家族摒弃,走投无路,却身怀绝技,实乃江湖中的一柄利剑。林蒙那俊朗如玉的容颜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拒绝拜师,甚至不屑于送上薄礼,如腊肉、桂圆等寻常之物。更令人咋舌的是,你携铺盖而来,竟是想在我这寄人篱下,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
“是啊,有何不可?”王守仁一脸无辜地反问。
林蒙喉头滚动,心中暗想,这世道,混吃混喝竟成了惯例,莫非真是人性如此?
他瞧着王守仁那精瘦却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躯,那因劳作而布满老茧的手背,以及那额头上鼓起的太阳穴,不禁心中一紧。
罢了,拳头硬,就是道理!
“那……好吧……”林蒙强颜欢笑,朝着王守仁展开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欢迎之至,我倍感荣幸,绝不虚言。”
这等古怪之人,若安置于府中,不知是否会成为隐患?
须知,此人曾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甚至被刘瑾派杀手追杀,却能生死未卜,被贬至贵州龙场,人烟稀少,土人刁难,他又是如何在这绝境中生存下来的?
林蒙心中惊疑不定,尽管史书对王守仁的记载寥寥无几,但林蒙心中的唯一念头就是,如此固执、古怪、破坏力十足的人,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林蒙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却首先想到我,我深感荣幸……哈哈,哈哈……”
干笑了几声,林蒙接着说:“不过,你今晚还是和徐经同住吧。”
徐经稳重,至少不会触怒这位脾气古怪的先生,这至关重要。
唐寅那老儿,骨子里透着文人的酸腐,喜欢纠缠于琐事。
“为什么?”王守仁一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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