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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老爷,昨日之信事当得矣。如欲知其由,腊月二十九至西直门外草桥野茶馆一叙。轻车简从而来。”
下面署名“知名不具”。
这下几人都是如坠云雾,将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廖三娘还用火烤了烤信纸和信封,但是什么也没看到。
“草桥野茶馆我知道,距离案发的地方大概有两里地。”李儒风道,“除去过路打尖的,平日里去喝茶游赏的人也不少。”
“冷老爷被这么一封书信一勾就去了,显然奥秘是在这封咱们看不懂的信件上……”乌开地端详着这封“鬼画符”。莫非这书信上是下了什么符咒,一下便将冷老爷的魂给勾走了?
廖三娘道:“乌老爷,你也是去过临高培训的,怎的说这般的无稽之言!这信大约是什么密码,我等看不明白,冷老爷看得明白。他知道此事事体重大,故而才会前冒险去赴约――下面又落了个知名不具,多半是冷老爷认识或者知道的人……”
她这么一说,乌开地等人前后对照,觉得颇有道理。
李儒风将信件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凑到鼻子上嗅了嗅。道:“这信的书法颇为拙劣,大约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所写,墨是臭的,墨痕也乱,用得文房四宝不是讲究之物。书写之人不是个代笔先生便是什么店铺里的伙计账房。”
原本以为找到信多少可以找到些重要的线索,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几人不由地有些灰心丧气。
李儒风见大家有些丧气,打气道:“至少我们知道贼人去过草桥野茶馆。那茶馆里平日里往来歇脚的人甚多,我们派些人去打探,总能得到些消息。”
话说到这里,被三声敲门声打断,接着在院子中把风的趟子手推门进来,禀道:“小八子他们回来了。”
李儒风和廖三娘对视一眼,立刻知道方才回来时候布置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廖三娘冲趟子手点了下头,不多时,两个趟子手押着一个头上套着麻布袋子的人走了进来,趟子手一踢那人腿弯,那人立刻噗通跪倒。趟子手接着一把揭去头套,露出那人面目,却是个二十出头面目俊美的青年。
廖三娘向那青年走去,走动时披风下摆不摇不动,如同一个漂浮的幽灵,她走到那青年身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挑起那青年的下颏,咯咯一笑,道:“好个风标博浪的粉郎,可儿可儿的叫人心怜。”
那青年见了廖三娘,身子不住哆嗦,连连磕下头去,求饶道:“三娘子饶命。”
廖三娘柔声说道:“哦?饶你什么呢?”
青年道:“男女这厢不知如何恶了三娘子,还望三娘子明示。”
廖三娘却不看他,而是看了眼青年身旁的趟子手小八子。
那小八子会意,对廖三娘道:“三娘子,这捣子叫王世珍,先前起家时霸了几个土妓,后来赚了些钱,做的大了,在咸宜坊聚了十五、七个闲汉,占了二十几个歪妓,每日将晚之时,命歪妓们在各家酒肆外头站关,招揽狎客索唤妓弟,一月前他忽然找了个上厅行首来,他一个土底下的腌臜泼才,哪里巴的上那等好货,而那个行首女妓不几日便攀上了德隆的张管事……”
这张管事是德隆里管庶务的,德隆和冷凝云宅邸中的日常杂事都是归他管理,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岗位,却能接触到冷凝云的行程安排。
廖三娘听了,叹了口气道:“我们在京师的势力终究还是太小,德隆的摊子又铺的大了,人多了,这裤裆里、钱袋里乌七八糟的事体着实是看顾不过来,终究是疏失了。张管事这等行货子也招了进来。”
廖三娘将脸转向王世珍,淡淡道:“哪个叫你做的?我要听实话。”
王珍世磕了个头,直起上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相,道:“三娘子明鉴,男女如何敢欺瞒,实在是不知何事。”
廖三娘突然手一抖,用右手打了王世珍一记耳光,她打耳光的姿势很奇怪,肩膀和上臂不动,只是小臂一抖,动作幅度极小,甚至连披风都没动一下。
王世珍的脸上挨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左边脸上立时起了五道血岭子,一下肿了起来。
廖三娘面色毫无变化,依旧是淡淡的说道:“我要听实话。”
王世珍吐了一口血沫子,道:“男女不知何事。”
廖三娘小臂一甩,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王世珍的左脸也马上肿了起来。
廖三娘语气生硬的重复了一遍:“我要听实话。”
王世珍依旧道:“男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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