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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马车忽然急急一停。
尹兴贤面露不悦之色,问道:“什么事?”
驾车的青衣伙计规规矩矩道:“少爷,门前有个瞎子。”
尹兴贤没有发脾气。
这个伙计从小便长在庄中,向来聪明又老实,他应当知道怎么当好少爷的奴才——遇到拦路的瞎子,一鞭子抽开也就是了。
所以他向曾九安抚的笑了笑,推开车门探出身来,去看看门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瞎子。
而曾九也好奇地轻轻挑开车帘,向外面一瞧。
尹家一对石雕坐狮前的青阶上,正立着一道瘦削的灰影。
单瞧打扮,他确实是个很普通的瞎子,一根探路竹竿,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一头脏污乱发。若非说有什么稀奇之处,那就是他脸上缠了一道看不出本色的染血布条,蒙住了本该露出来的双眼——他刚瞎仿佛没有多久。
这样一个瞎子,本不可能让尹公子的马车为他止步的。
青衣伙计不肯再往前走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普普通通的瞎子手中正提着一柄剑。
曾九刚掀开车帘那一瞬,正瞧见瞎子提着剑向前轻轻刺了两下,不多不少,正刺在上前持刀撵人的仆役的眼皮上。
而那名仆役将刀一扔,同先头五个一样下场的难兄难弟一齐惨叫起来。
瞎子便又轻轻将剑尖垂下,放低在身侧。
日光下,曾九望着他手中那柄极普通的剑,却见剑尖上只有一点近似于无的血光,仿佛他若要刺破人的眼皮,就绝不肯多花一份力气,去刺得更深一些。
尹兴贤愕然瞧见这等场面,不由怒喝道:“什么人上门寻衅?”
门口一个仆役瞧见尹兴贤,忙哭丧脸道:“少爷,这瞎子说要找老爷比武,问他名姓,却又不说,咱们以为他是来捣乱的,自然不肯通报,结果一言不合他便将许多人眼睛刺瞎了!”
那瞎子向尹兴贤微微侧耳,淡淡道:“你是尹高雄的儿子?”
他一开口,曾九这才发觉他竟是个年青人。
而尹兴贤瞧见他的剑法,心中不能说不忌惮,知晓自己不是对手,便按捺道:“阁下尊姓大名?若要比武,须先下帖子约战,讲明时间地方,岂有寻上门来,刺瞎敝庄下人双目的道理?”
那瞎子古怪一笑,道:“贱命免入尊耳,去叫你爹出来。我在此等五百个呼吸,如果他不来,那么就是他认输了。”
尹兴贤如临大敌,却又敢怒不敢言,当下道:“敢请入府一叙?”
瞎子却冷冷道:“我就在此处等。”
尹兴贤瞧了瞧门口的车,但此时也顾不上曾九了,便道:“好!”
说罢,竟将曾九留在车中,孤身一人先进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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