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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英笑了起来,手却在官帽椅扶手上轻轻摩挲,“哟,这么担心朝廷未来有变?”
“不,我们不怕变,就怕因循守旧的不变。”翁启阳接上话:“说实话,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朝廷内部的纠缠纷争带来的僵局影响,我们更希望能有一个明确可期的发展规划,……”
冯紫英把身体微微向后一仰,这是要图穷匕见了?
若是没有自己先前的一番话,只怕这帮人也一样要不甘蛰伏,要准备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了,自己先前的一番话不过是加强了他们的信心和决心,让他们不再有那么多顾虑了吧。
真的到时候了么?
冯紫英心境微微意动。
他不敢说有多少把握,但是尝试一下呢?
不过一旦挑破了那层纸,不管结果如何,只怕就再也回不去了,顾秉谦、官应震,乃至乔应甲,怎么面对?
是继续蛰伏,或者当一个完美的助手,积蓄实力,等待下一届一举定乾坤,还是奋力一搏那主宰之位?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等得起,但是关键在于有没有必要在等下去?
当下的局面顾官乔三人称得上是势均力敌,虽然顾秉谦看似略占上风,但是一旦官应震和乔应甲决心要挑战他,他的劣势就会被放大,他在江南士人中的影响力驾驭力不足的弱点就会被人利用,无论是官应震和乔应甲都可能挖其墙角。
冯紫英不看好顾秉谦能在这一战中完胜。
同样官应震和乔应甲也都有其致命弱点。
官应震的弱点是湖广士人基本盘太小,如果得不到江南士人和北地士人主流派支持,很难胜出。
乔应甲则是因为其自身的性格缘故,虽然北地士人是重臣中最大的一派,但北地士人他不能获得全部支持,甚至可以肯定有二三人会明确不投他的票,甚至像崔景荣和王永光等人对其也不是很认可,当然在北地士人团结的份儿上,这些老牌士人肯定会投他一票,但其他中青年士人就未必了,就算是韩爌和孙居相帮他出面斡旋也未必能行。
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一个混沌乱局,这接下来两个月可能各方都会各显神通,但是能不能遂愿,谁也没有绝对把握。
那自己呢?
就凭手中五票,就想要去挑战?
好像还真的像是儿戏啊。
但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很多时候,你怯于一试,也许就要错过最好的机缘,你勇于一试,没准儿就能有意外之喜。
眼前的这一拨人目光中的炯炯神光不也就说明了很多东西么?
连他们都认为应该去一搏,怎么反倒是自己还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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