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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反倒是显出诧异之色,惊讶道:“荒唐?部堂,这话从何说起?下官刚刚说过,东北练兵,主要练的就是骑兵,没有马匹,骑兵又从何而说起?兀陀号称十万铁骑,虽然虚张声势,但五万骑兵肯定是有的,就算二打一,咱们也要练出至少三万骑兵。不过现在这是开始,一下子也不可能征募到这么多的兵士,但首批训练三五千骑兵还是要的。下官虽然对练兵不是很懂,但也知道,一名骑兵至少也要配两匹战马,这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五千匹战马,也就能装备两千多号人。”
他生长在西陵,比起关内的人,其实对骑兵还真是多了解一些。
如果是正规的骑兵部队,在战争时期,往往一名骑兵至少需要配备三匹战马,毕竟战马也是血肉之躯,在沉重的负荷与冲刺之后,消耗巨大,需要不少时间通过休息和饮食来恢复体力,在此期间,其实已经不能继续担负起战马的职责。
通常情况下,一匹战马如果经过一天的使用,至少要两天时间才能够完全恢复过来,所以一名骑兵如果配备三匹战马,就可以保证始终有战马可以连续使用。
如果一兵一骑,但凡战马体力匮乏甚至出现灾病状况,骑兵无战马也就等于减员。
只是秦逍也清楚,大唐最匮乏的便是战马,一骑三马只能是奢望。
“你说的我都懂。”窦蚡叹道:“实话和你说,如果兵部动辄就能调出几千匹战马,西陵发生叛乱,朝廷也就不会按兵不动了。朝廷多年来的战马供应,主要就是出自西陵,各路兵马每年都需要战马补充,西陵供给的战马还没出厩,就已经被分配的干干净净。据我所知,太仆寺手里真正能用于装备骑兵的战马不到三千匹,而且这都是压箱底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太仆寺是绝不会拨出一匹。”
秦逍皱眉道:“部堂,没有战马,那如何练兵?”
“稍安勿躁。”窦蚡含笑道:“大唐最大的两处马场,除了西陵就是辽东。虽然辽东那边的马场不能与西陵相提并论,但也确实蓄养了不少战马,不过这些战马都掌握在辽东军的手里,你到了那边,和辽东军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边匀些战马出来,兵部这边也会给他们去公文,督促他们向龙锐军提供战马。”
秦逍叹道:“这不是与虎谋皮?”
“倒也不能这样说。”窦蚡端起茶杯,含笑道:“辽东马场虽然受辽东军掌控,但还是隶属于太仆寺,属于朝廷。”向半天没吭声的兵部侍郎邓太初那边看了一眼,邓太初心领神会,轻轻咳嗽一声,笑道:“爵爷,兵部能帮忙的地方,部堂和我都会尽力。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龙锐军是圣人特旨筹建的新军,而且圣人对兵部有旨意,龙锐军的筹建都由爵爷主持,如果爵爷有什么要求,兵部尽力配合,否则兵部不要干涉其中。”
秦逍面带微笑,也没说话。
“这么说吧,龙锐军的物资装备,和其他的兵马不同,这一点爵爷比我们更清楚。”邓太初也端起茶杯,轻笑道:“大唐其他各路兵马的装备,户部拨银子,兵部调装备,其中的手续自有一套规矩。但龙锐军的军资是从江南拨出,说得直白一些,江南那边拿多少银子过来,兵部就拨多少装备,到现在为止,江南那边的军资还没有一两银子入兵部,所以按照规矩,兵部其实一把刀也不能拔给爵爷的。”
窦蚡放下茶杯道:“爵爷,邓大人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朝廷的法度确实如此。我们将你当成自己人,筹建龙锐军也毕竟是帝国兵事,所以我们可以先给你拨一批军械装备,不过战马确实无能为力。”顿了顿,笑道:“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你是自己人,说说也无妨。辽东马场的战马,一直都是用来供应辽东军,每年也只是向太仆寺缴纳百来匹战马,做做样子,说句实话,莫说太仆寺,就是我兵部,其实也是无法调动辽东马场的战马。”
“既然如此,辽东军更不可能调拨战马给下官。”
“按常理来说,确实如此。”窦蚡笑道:“不过这世上就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辽东军蓄养的战马不会少,如果爵爷从他们那里买马,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未必不会答应。”
“买马?”
“据我所知,辽东军在东北做的生意不少。”窦蚡似笑非笑:“圈地占田自不必说,众所周知,东北的矿藏也是众多,铜矿铁矿其实都掌握在辽东军的手里,他们利用东北商贾私下做生意,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语气中充满不屑:“辽东军虽然还是打着军队的旗号,不过在我看来,其实只是一帮拥有兵马的商贾而已,这些年他们和渤海人以及周边诸部可没少做生意,依我的经验,只要成了商人,就没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交易的。”
邓太初也是点头道:“爵爷,部堂这是真的将你当成自家人,否则是绝不可能和你说这样的话。江南世家富可敌国,你只要和辽东军达成协议,银子就不必发愁,购买战马用于练兵,江南世家也不敢不掏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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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心下只觉得着实荒谬。
辽东马场是大唐的马场,龙锐军也是大唐的兵马,可是现在龙锐军需要战马练兵,却需要江南世家掏银子从辽东军手里购买,这听起来有些荒谬魔幻,却是眼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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