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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体察上意（第1页）

见李建似乎是要长篇大论下去，萧灵玉也是直接开口讲道：“所以以李大人您之见，应该怎么处理叶甫？”迎着萧灵玉和一旁朱孝文的目光，李建稍作思量也是沉声建议道：“我建议革去叶甫第十四师将军一职将其贬为·····················哨长！”说完刑部尚书李建，也是观察起了一旁两位同僚的神色，他本来想要说将叶甫贬为统领小惩大诫一番就算了，但看着萧灵玉和朱孝文的神情，他最后还是改为了比统领更低一级的哨长！而听到李建给出的建议朱孝文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身为左都御史的萧灵玉却是直接冷哼一声然后向着李建说道：“李大人您是刑部尚书，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这叶甫无论是涉嫌叛乱，还是贪赃枉法都是罪无可恕的死罪，按照大周律法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念其最后时刻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只杀他一人不牵连其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李大人，您这倒好不仅不杀他，还让他继续做官？”“若是如此处理的话，那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天下人还知道什么是敬畏吗？犯上谋逆的代价这么低，那以后是不是有不法之徒有样学样啊？”大理寺卿朱孝文闻言虽然没有附和萧灵玉所说，但此时他也是看向了李建，显然他心中也是同意萧灵玉的看法，觉得李建给叶甫定的罪责太低了，十分的不合适··························面对萧灵玉犀利的发问，自知理亏的李建目光也是有些闪躲，斟酌了两下便是继续说道：“大帅常说这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叶宝德黄灿杨国旭这些人是主犯罪无可恕，但是叶甫只不过是个从犯而已，甚至他心里是不愿意的，只不过是有把柄落在了叶宝德等人手中，所以无奈之下被叶宝德胁迫了！”李建说完顿了一下，见萧灵玉又要开炮，他刚忙话音一转又是继续说道：“叶甫此次虽然犯下了大错，但其之前一直是军中后起之秀，而且在和钦察人的战争中更是战功卓着！”“这一次大帅将叶甫交给我们来审理，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只审判叶甫的错误，更是要审判叶甫这个人！”听着李建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为叶甫开脱，萧灵玉也是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冷冷的说道：“我听闻叶甫从德丰兴商号哪里得了不少脏银，莫不是他为了活命孝敬了你李尚书？”此话一出李建先是一愣，然后当即拍桌子怒道：“萧大人，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你莫要含血喷人！”萧灵玉闻言淡淡的说道：“我是不是含血喷人，李尚书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为何如此包庇叶甫？”“我························”听到萧灵玉如此污蔑自己，李建当即就是要反唇相讥，然而一旁的朱孝文见两人话越说越过分，当即不等李建把话说出口，也是立刻打圆场讲道：“二位都是朝廷栋梁！都是为了朝廷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李建闻言也是冷静了一些，也不在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口了，又看了看稳若泰山的萧灵玉旋即冷哼一声拂袖离去。见此朱孝文皱了皱眉，向着身旁的萧灵玉说道：“萧大人你刚才的话有些过了！”萧灵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朱大人，李建这厮看似忠良，实则其心可诛！”听着萧灵玉这么说朱孝文心中不由一惊，正想要说些什么便是见萧灵玉也是起身告辞离开。见到二人都走了，留在原地的朱孝文也是不由摇了摇头。傍晚朱孝文打着给老师崔绍拜年的名义也是来到了崔府，在和崔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后，朱孝文也是进入了崔绍的书房。因为是在一手提拔了自己的老恩师面前，所以朱孝文喝了一些茶水醒了醒酒，便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单刀直入询问道：“老师，叶宝德叛乱之事您之前可否听到一些风声？”面对朱孝文这个问题，崔绍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说德丰兴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但我也没有想到叶宝德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说起来我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商人罢了，现在看来我当真是小看他了！”听到崔绍这么说朱孝文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师您竟然知道德丰兴的事情，那为何不向大帅禀告啊？”面对这个问题，崔绍稍作沉默然后幽幽的讲道：“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我是户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更不是都察院的御史！”听到这个回答朱孝文心中不由一凛，旋即也是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了老师在如今的易京朝廷中颇为微妙的处境。思量了一会朱孝文将今天他和萧灵玉，李建三人商议惩处的事情讲给了崔绍。听完了朱孝文的讲述，崔绍思考了一会淡淡的问道：“孝文，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朱孝文不假思索的说道：“老师，我觉得李尚书清廉之名在朝廷中一向是有口皆碑，他之所以如此包庇叶甫肯定不是为了银子！”“依我看他之所以如此这般，多半是在揣摩大帅的心意，李尚书觉得大帅不仅不想杀叶甫甚至还想要继续用叶甫！”说完朱孝文也是看向了崔绍，这个想法是他琢磨了一下午后想明白的，他觉得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李建会如此想要保下叶甫··························李建之所以能够在奉武军中快速上位，除了其自身才干品德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过去奉武军内部一系列的内部斗争中，李建基本上都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只亦步亦趋紧跟着叶明盛的脚步！而他如此做法也自然是得到了叶明盛的赏识，让其成为了目前易京朝廷中最年轻的六部尚书！基于此朱孝文觉得李建很可能是觉得，大帅想要放叶甫一马，但是又不好主动开口，所以便是交给了三司会审，想着三司会审决定放叶甫一马，然后大帅接着就可以顺水推舟，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萧灵玉说李建看似忠良，实则其心可诛了！毕竟李建此举说好听点叫做体察上意，说不好听可就是一味媚上了，失了做臣子的本分！面对弟子的询问，崔绍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开口反问道：“孝文我问你！你觉得在此事中，叶铁和叶甫的罪责谁更要重一些？”崔绍这个问题让朱孝文不由陷入了沉思，足足思考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是缓缓开口说道：“老师我觉得虽然叶铁将军没有参与到此次叶宝德叛逆中，并且也没有在德丰兴商号中取得任何利益，但我还是觉得他的罪责比叶甫大··························”“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可是易京总兵，指挥易京全部的兵马，可以说大帅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中了，结果这么大一件事情他竟然不知道，更何况他副手黄灿可是主谋之一！”“这是非常的失职渎职！我觉得单凭这一条杀了叶铁也不为过！”感受着弟子话语中的斩钉截铁之意，崔绍也是望着他认真的讲道：“所以大帅是怎么处置叶铁的呢？”此话一出朱孝文顿时愣在当场，片刻之后他才是似懂非懂的说道：“大帅让他回家反思，等待处理！”“所以孝文你明白大帅对叶甫的态度了吗？”朱孝文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师我明白了，大帅并不想要保叶甫！”听到弟子给出的这个回答，崔绍又是摇了摇头讲道：“孝文你还是不明白！”话音入耳朱孝文顿时面露不解之色疑惑的讲道：“老师，大帅真正想要保下的不是只有叶铁吗？”“大帅若是想要保下叶甫，自然也可以像对待叶铁那样，让叶府也回家反思等待处理·························”崔绍闻言又是引导道：“叶铁和叶甫在军中的地位一样吗？”“自然是不一样！叶甫虽然是大帅很欣赏的后起之秀，但是叶铁可是大帅最信任的将领更是军中元老！他们两个虽然名义上都是将军，但是在军中的地位相差还是很大的！”听到这个回答，崔绍才是意味深长的讲道：“正因为他们两个身份地位不同，那么对待叶铁的方式，就不能用在叶甫的身上，叶甫上三司会审没什么，但是叶铁却绝不能上三司会审！”崔绍此言虽然没几个字，但是话语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是非常大，让朱孝文有些愣住。而就在朱孝文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崔绍则是有些感慨的说道：“李建此人能够这么快上位，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很会揣摩大帅的想法！”“萧灵玉也说的没错，李建此举确实是其心可诛，孝文你觉得他是真想要帮叶甫一把吗？”此话一处再次把朱孝文给问懵了，仔细思考了一会他有些不太确定的讲道：“老师他不想要帮叶甫吗？”崔绍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建根本就没有真想过帮叶甫，如果他真想要帮叶甫减轻罪责，就不会建议将叶甫贬为哨长了·························”“李建是刑部尚书他很清楚叶甫的罪责夷三族也不为过，就像萧灵玉所说只追究叶甫一个人的罪责，不牵连他的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所以李建要是真想要包庇叶甫，那就不会建议将叶甫贬为哨长，而是会直接建议将叶甫贬为庶人！”听到崔绍这么一针见血的分析，朱孝文也是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老师您的意思是李建在提出将叶甫贬为哨长的时候，就明知道我和萧大人会反对，所以他提出这个建议，根本就不想要拉叶甫一马，他只不过是想要在大帅哪里做一做样子！”见朱孝文反应过来了，崔绍才是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李建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机却是不浅啊，他很清楚他要是真拉了叶甫这一次，必然会在朝堂上引起一些非议，而这些非议必然会影响他未来的前途！”“所以他既想大帅念着他的好，又不想承担这些非议，想的倒是很美！把什么便宜都沾了，然后又不准备付出什么·························”朱孝文闻言只觉一阵背后发凉，他只看出了李建在揣摩上意这第一层，没想到李建这厮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就在这时崔绍则是饶有兴趣的询问道：“孝文，你现在既然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做？你是大理寺卿，你需要在这样问题上发出你自己的声音！”朱孝文沉思一番抬起头向着崔绍说道：“老师，明天我会向大帅上书将叶甫革职抄家贬为庶人，并服三年苦役！”听到这个回答，崔绍捋了捋胡须满意的说道：“孺子可教也！”“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什么，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什么便宜都想占往往最后什么便宜都占不上！”朱孝文闻言也是谦虚的讲道：“多谢恩师提点！要不然孝文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说这话时朱孝文神情中的感激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他很清楚李建并非是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是个人处境不同罢了！李建因为保持中立虽然得到了中立的好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朝堂上没人帮他，所以他必须要好好考虑保下叶甫所引起非议所带来的后果！而他朱孝文是崔绍的学生，因此有崔绍在一些非议的影响则是可以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