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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官按铃,下局要开始了,刺亮的铃声传到赌徒的耳朵里,就是响亮的钞票声,所有人又沉到下一波赌局里,空气压抑沉闷,他们睁大眼睛,不安又兴奋,如同浑水下的鱼,只等人钓起。
连庄是好兆头,许多人都开始压大注。
李慧君心脏失控地跳,她有预感,这把是闲赢。她把一半的码牌推到闲上。
牌桌上,码牌层迭,像是层层黏腻的鱼籽。李慧君数了数,牌桌上的码牌加起来,已经能有八九十万元。荷官手快,每把牌二十秒,快得像玩笑,黑桃七,草花八,方块九,牌一张张被揭开,周围的空气都要被这些人的体温给煮沸了,这里是台风眼。
“闲点,闲赢。”荷官展示牌,声线平和。
李慧君果然赌赢了,她瞳孔放大。
白炽灯仿佛要爆炸开。
二十秒里,压庄的大注赌客,输了五十万。
“我靠、、他娘的——”男人猛地站起,砸烂码牌,脚踹桌面,胸口剧烈起伏。
原本站在墙角的几个男人,此刻就涌上来,狠狠按住男人,周围人潮水般四散开,他的口鼻被砸在墨绿台面上,码牌生生扎进眼球,亚洲人的面部软组织经不起挤压,立马变形,鼻血汩汩出来,壮汉夹住他的手臂,往后拎,男人就被提起,往外拖。
荷官按铃,下局又要开始了,没人去擦桌上的鼻血。
大注赌客的位置被新的人坐了。码牌压住血汁子。
李慧君忽然想吐,她往前拱,嘴里干呕。
场子太闷。李慧君缺氧。
她跑出来透气,蹲在路边电线杆上喘,吐掉嘴里的酸水。
“啊!”李慧君被人往后扯,她叫,胡笳捂了她的嘴,“跟我回去!”
李慧君还未反应,胡笳就把她往边上拖,李慧君的鞋跟在地上莎啦啦摩擦。
“你要死啊!瞎跑到这种地方来,你还要不要命!”李慧君死瞪着胡笳,她怕招来看场的人,只能从嗓子里逼出浑浊的粗声。胡笳抿着嘴,死死攥着妈妈的手,几乎把李慧君那段肌肉都攥失血了。
“赶紧跟我回去!”胡笳吼她,眼神发冷。
李慧君瞪着女儿,拼死抵住她。
“我不回去!”她嘴唇颤抖,但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我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了——你不是想换新手机吗,我已经搞了二十八万,你等我进去马上翻一倍!我今天手气好,等我出来,什么都能买给你,我答应你,妈妈干完这把,真不干了!”
李慧君打着哆嗦,肾上腺素不肯下来,她眼睛都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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