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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张行喝完一碗酒,倒扣在桌案上,张口吟诵。
这里大多数人其实不懂行,但李清臣却是瞬间察觉到什么,当场冷笑:“张三郎,你这平仄都不对吧?应该是今古北邙山下路。”
“好。”张行醒悟过来,隔空对着李清臣竖了大拇指。“李十二郎算是一字之师……”
说完,居然又低头去喝第二碗酒。
李清臣冷笑不止,白有思也躺在栏杆上,仰头抬起酒坛,酒坛中的酒则宛如活过来一般,化作丝线,不急不缓,精准倒入她喉咙。
张行第二碗酒饮罢,倒扣酒碗,低声重音,阴阳顿挫,重新吟过:
“今古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
人生长恨水长东。
幽怀谁共语,远目尽归鸿。”
那些稍微懂得,早已经怔住;不懂得,本能去看李清臣,却发现李清臣整个坐在榻上,满脸茫然,双目空洞;又去看小林都知,却见小林都知欲言又止,居然当场红了眼圈。
回头再去看自家巡检,孰料白有思扬起脖子,单手高高举起酒坛,坛中酒水如丝如线,居然片刻不停。
而此时,张行已经端起了之前准备好自罚的第三碗酒,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如泼水一般往嘴中倒下,然后只是一抹,复又一手扣着酒碗,一手指北向上,重新吟过:
“今古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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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怀谁共语,远目尽归鸿。
盖世功名将何用?从前错怨天公。
浩歌一曲酒千钟。
男儿行处是,莫要论穷通。”
一首长短句吟罢,张行偷瞥了一眼沉默的李清臣和遮面的小林都知,暗自松了一口气,乃是知道没抄差,便要再稍微装一装。
“好一个‘人生长恨水长东’!”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间,一个年轻男声忽然响彻大堂,语气平和,却难掩激赏之态,声音宏大,却又分不清来源。“也好一个‘浩歌一曲酒千钟’,更好一个‘男儿行处是,莫要论穷通’!”
众人诧异寻找音源,却根本没有头绪,偏偏白有思只是在仰头喝酒不断。
那声音自然继续不停:
“若论文华,‘人生长恨水长东’一句,才是文华天成,也难怪小林都知也要失态,想来稍有年长之人都有一番回味,倒是我还年轻,只想着‘浩歌一曲’,不免落了下成!思思姐,你如何寻得这般人物?”
“司马正,且闭上你狗嘴!”
白有思闻得此言,只将袖子一卷,便把酒坛高高抛起,从楼上一处空隙飞过,往深处砸去,却又偏偏没有什么落地破碎的喧哗声传来,而有意思的是,白有思的声音也跟对方一样变得空灵飘忽起来。“司马正!你当着自己伏龙卫的同列挖我的人,是觉得自己人不行吗?这般凉薄,老娘我都为你属下不值!”
说到最后一句,俨然暴露了某人酒品似乎不好的事实。
“擅自打扰是我不对,但请思思姐见谅,我绝没有挖墙脚的意思,更没有惹思思姐生气的意思。”年轻男声继续对道,依旧礼貌从容。“只是思思姐夹袋中的这位张三郎,委实让我有些惊艳了……谢姐姐赐酒,我这就闭嘴。”
说着,声音忽然凭空消失。
白有思冷笑一声,只是一抬手,便又不知从何处卷来一坛子酒,继续放肆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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