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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着的风声和那么一瞬间的影子,以至于打更人警惕地抬起头,幽暗的烛火使人看不太清这个雨夜,街道依旧平静空荡。他想,他可能是看差眼了,兴许只是一只受惊遭雨的飞鸟。
祝升要找的人,并非只能在青瓦楼里找他。随便一打听,都知道邵明邵大侠住在哪里。他白日里进青瓦楼,只是想去找裴焕生,可惜这人走得太快。兴许是有缘无分吧。
从金川街到上河街,一个在中一个在西边,隔得着实有些远。此处临着汉水,离临川门很近。远处的汉水形若弯月,江波闪烁摇曳,里头还停泊着许多船只。
街北紧邻汉水的是一些落在水中的吊脚楼,像是湘水一带才会有的建筑景观。朱红的台柱廊檐,墨黑色的木窗窄门。不似长安洛阳城内三进三开的宅院那样威严肃穆,更不像江南水乡黑瓦白墙的雅致清秀。这样的吊脚楼像是浸在水里,湿气太重,像是在空中,随时会坠落。
雨会飘进吊脚楼的二楼,飘到走廊里,使得这浸在水里的建筑再添几分潮湿。
连祝升都没有料到,会有人站在这样的吊脚楼二楼走廊里,望着汉水,像是在走神。
天光乍泄的那一瞬间,祝升会误以为这样的光景是为了他而破开的,以至于可以看清那人的模样。他如同两年前那样好看,模样没有被改变似的,依旧漂亮。
难得的,他竟然会用漂亮这种字眼去形容一个人。
裴焕生就立在那里,倚在朱色护栏上,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忧愁地浸在了雨夜里。
他好像只要站在那里,垂着眼睛,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无论谁看了,都会替他难过。
只是祝升,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初春的这场雨像是一壶酒,有些醉人。
祝升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想,办完事,可能得晚些回去了。
一场雨过去,邵明死了。现场有落字划痕,在纸上写的是“夜桥祝升”,盖了枚红泥印,在墙上划的是夜桥的弯月图案。江湖不干涉朝廷,朝廷不过问江湖的原则,此事官家作罢。
金喜早上一来青瓦楼就跟裴焕生说了这事。雨后,裴焕生难得好心情陪他喝酒,往常都是要去来香园喝苦涩的茶。
裴焕生淡淡地点着头,他只觉得“祝升”这两个字有些熟悉,“夜桥”他是知道的,夜桥第四席祝升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莫名有种自己跟这人认识的错觉。
不过他没放在心上,想着应该是来喝过酒饮过茶的。他打了个哈欠,犯了瞌睡。
金喜看着他,将温好的酒倒入他的杯盏中:“喝些热酒,睡去吧。”
裴焕生摇了摇头,接过杯盏。
“等会还约了汪老板谈生意。”
“还得你亲自去呀?时夜不能去么?”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生意。”裴焕生瞪了他一眼,“汪老板,你未来姐夫,我怎么敢怠慢。”
汪老板,汪鸿之,早些年与金喜他姐姐金迎定下了婚约。两家都是商贾大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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