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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看去,但见一袭青衫广袖踏着巷陌积水快步而来,方颌阔额国字脸,正是昨日两度照面的年轻书生。
吴铭叉手行了一礼:“实在不巧,小店业已打烊……”
青衫书生自然便是林希,他轻摆广袖,笑道:“非为果腹,特来订宴,贵店可做得酒宴?”
“做得!”
吴铭答得爽利,心下却发虚。他只知宋时酒宴的规矩章程与现代大相径庭,却不知其所以然,此刻顾不得细究,难得有贵客登门,先应下来再说。
“敢问相公贵姓?”
“免贵姓林,暂寓兴国寺客院。六人席面,明日午时用膳,须两鲜果、两干果、两蜜饯、两咸酸、下酒八盏——不知贵店的美酒是何家所酿?”
吃一堑长一智,吴铭不答反问:“林相公可有偏好?”
林希略一沉吟,说道:“清风楼离此地不远,便烦请店家沽取三坛上品玉髓。”
“使得。”
吴铭颌首应诺。这回是真得去清风楼沽酒了,私酿终究犯禁,醉翁纯属意外,能不卖就不卖。
“宾客中仅两位相公来自蜀地,下酒菜式还望店家酌情自定。”
“吴某省得。”
林希自褡裢里取出两串铜钱:“定钱两百文足陌,不知够否?”
“足矣。”
理论上讲,一陌即一百文,可实际上,由于宋朝缺铜,坊间多以七十五文作一标准陌,与之相对的便是足陌,不少分文的意思。
吴铭接过定钱掂了掂,这几日数钱串钱,给他练出手感来了,一掂便知八九不离十。
“有劳了。”
林希拱手告辞,方转出半步,忽又折返回来,笑道:“险些忘了紧要的,那两位蜀地相公曾在你家用过饭,特意叮嘱要饮凉茶,还望吴掌柜多冰镇两壶。”
“可是眉州苏氏?”
吴铭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只是有点郁闷,有正儿八经的好茶不喝偏要喝饮料,小孩子么!
“正是苏家昆仲。”
若非知晓二苏钟意此家,他岂会选在这等无名小店设宴?
吴铭扯下布招时,林希的皂靴声已远在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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