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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确实比挂空更让人感到舒服,甚至觉得安全。
而后他继续穿上其他的衣服,也就是在束腰的长内衣外面套上了一件无袖的长袍,然后系上腰带,提上袜子,踏进鞋子。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如其人那样呼唤门外的侍者来为他穿着,这倒是与塞萨尔无关,而是鲍德温在染上了麻风病后,已经厌倦了那些恐惧的面孔和闪避的眼神——他甚至拒绝依照传统,在房间里留两个侍从随时听候使唤。
现在仅有两个能够看到他身体的人——希拉克略和塞萨尔,他们不但是他的老师朋友兄弟,还是他的医生,他尽可以在他们面前展露弱点和缺憾。
“去看看塞萨尔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就叫他来和我一起共进早餐。”
与阿马里克一世只是简单的吃块面包,奶酪,喝杯葡萄酒就算完成了一餐不同,鲍德温的早餐虽然也很简单,但分量足够,大块的肉,大杯的牛奶,大块的奶酪,盛满了一整个托盘的浆果或是坚果。
不过塞萨尔和鲍德温都正值胃口最好的时候,没一会儿,他们就将面前的食物吃得精光。
“今天上午你还要接受申诉和控告吗?”
塞萨尔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着鲍德温痛快淋漓的享用大块的烤肉和热气腾腾的牛乳,鲍德温的性情事实上很急躁,并不如他的面容看起来那样沉静,即便他已经成年了,获封了骑士,又是一个国王,但在喝牛奶的时候还是会粘到上唇上。
如今,鲍德温的唇边也已经生出了毛茸茸的细胡须,他偶尔会忘记剃光它们,在喝牛奶,喝淡酒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亮晶晶的小水珠悬挂在这些纤细毛发上的有趣景象。
鲍德温并未察觉到塞萨尔正在心中暗暗将他与一个婴孩相比较。他将最后一点牛乳喝干净,从装着石榴的盘子里拿了一个,他不需要工具,轻而易举的就能将石榴掰开,简单的将果皮剥掉后,连着里面的薄膜一起塞进了嘴里。
他将这些鲜红色的种子咬得吱吱作响,甘美的汁液沿着他的喉咙流下,“时间可能会短些,但还是得有。”
按照习惯法与罗马法,作为亚拉萨路的国王,他每天早上的时间都是属于民众们的,民众们若是需要请求国王的判决,就必须在上午这个时间段提出申诉。
在平时的时候,他可能会三日一开或者是五日一开,当然能够走到国王面前的,也不会是人们所以为的那种“平民”——因为依照法律,他们必须提交书面文件,好让国王对他们的争端有所了解。
但在这个教育尚未普及的年代,一个农民或者是工匠怎么可能拿得出这样的文书,就算能够雇佣律师或者是学者,他们也付不起这笔钱,所以更多的还是贵族之间的矛盾。
这段时间来,几乎每天都要有鲍德温亲自主持的国王法庭召开,现在拥挤在亚拉萨路以及城外,和另外几个城市,如雅法、阿克、伯利恒、拿勒撒这骑士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从各处而来,有着不同的习惯与脾性,更不用说,还有他们各自忠诚的主教,领主,还有贵女。
一般而言,如果他们因为言语或者是行为上的冲突而吵闹,甚至决斗都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有时候事情会被他们闹到无可收拾的场面,譬如说从单人的马上比武变成了多人的混合战斗,到了那时就很有可能是骑士身后的贵族出面,来求国王为他们做主。
这时候就要看他们遇到的国王心情如何了,脾气好一些的君王会竭力劝说他们和好,甚至会自掏腰包来安抚双方,碰上脾气刚硬,或者是耿直的国王,又或是因为他们争吵得太厉害而感到不耐烦,就可能会判定他们决斗,用刀剑来说话,这无疑是解决争端的最好方法。
当然这是因为在亚拉萨路,如果是在法兰克,那么国王在做判决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到偏向于哪一个臣子,更有利于他巩固自己的统治。
幸好鲍德温遇见的多数都是前者。
圣城中有三大骑士团,圣墓骑士团,毋庸置疑,国王一向就是他们的大团长,精神以及政治上的真正领袖;圣殿骑士团呢,他们或许贪婪成性,但有一点很不错,那就是在面对撒拉逊人的时候,他们的立场必然是与国王一致的。
而善堂骑士团——因为杰拉德家族在塞浦路斯犯下的过错,在面对塞萨尔的时候总有些心虚,当然也不会与国王争夺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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