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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提步上前,并未坐下,只站在那黑白纵横的棋盘旁,略略扫过一遍。
二皇子凝着他:守真,如何不坐?
裴瑕道:臣已知这盘棋局的破解之法。
哦?二皇子挑眉,眼底泛起兴味:那你说说,如何解。
那得看殿下是执白子,还是执黑子。
裴瑕稍稍侧身,那双素来沉静的黑眸直视着二皇子:殿下若执白子,臣便可使白子胜。若执黑子,那便是黑子胜。
不疾不徐的嗓音在静谧雨夜中响起,静默两息后,二皇子才笑了起来。
他以指点着裴瑕:没想到这样狂傲的话,有一日竟会从你裴守真的嘴里说出。
偏偏这话虽狂,却又让人信服。
因他裴守真,的确有这运筹帷幄、挑动风云的本事。
待二皇子收了笑,又叫裴瑕坐。
裴瑕仍未入座,而是再次朝他一拜:臣今夜前来,一为告谢殿下之恩,二是有事相求。
二皇子捻着棋子的手微顿,抬眉看他:什么事?
家丑本不可外扬,但殿下既说此处无外人,那臣也不必隐瞒。此番荆妻流落在外,实是族中小人暗害。裴瑕作为裴氏宗子,未能厘除祸害、肃正家风,是为失职。作为沈氏之夫,未能护祐妻子,害她受尽苦难,险些丧命,是为失责。臣心下悔恨,溢于言表。
他此时深躬,背脊仍旧笔直如竹:多亏殿下恩德,臣得以寻回妻子。然臣家中已将沈氏发丧,天下皆知荆妻已亡。若臣此时将她带回,死人复生,未免荒唐,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是啊,你来之前,我也在想这事。
二皇子颔首,面露难色:你家中的手脚实在太快,现下你虽寻回妻子,但该以何名分将她带回呢?不若给她个新身份,就说她是你在金陵遇上的,带回去当继室再娶一回?
这是二皇子想到的最简单可行的方式。
终归女子么,成年累月在后宅待着,姓名不重要。
何况那沈玉娇一介罪臣之女,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身份,舍弃了也不可惜。
若裴瑕愿意,明日就能去金陵府衙给他妻子安排个清清白白的新身份。
然而裴瑕却道:臣此一生,有且只有一位正妻。与臣一起载入宗谱的,是青阳沈氏的长房嫡女,那便只能是她。
二皇子怔忪,盯着面前之人,眉头拧起,并不理解坚持这个有何意义,左不过宗谱上添一笔的事。
难道男子还要求什么忠贞不二,亦或是觉得续弦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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