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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此时理查的扈从和侍卫都醒了,他们四处搜索,看见了理查和布隆德尔,马上把两人拉出来。
理查被火焰燎去了半边头发,小腿上也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边缘带着焦黑,看着就叫人担忧,他身边的修士想要为他治疗,但被拒绝了——红发的年轻人接过扈从递来的头盔,靴子和链甲手套、长袜等穿着起来,一边叫扈从去给他牵马。
“您要上哪儿去?”布隆德尔问道。
理查用一种为什么总有人那么蠢的眼神瞥了一眼布隆德尔,“这不是偶尔的报复,”他说:“是有预谋的。”他清楚地看到那两个撒拉逊人手持着战争中使用的引火物,而且一个商人的地窖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石脑油?
仿佛是为了验证理查的话,在人们惊骇的眼神中,黑夜中亮起了一点又一点的亮光,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甚至超过了星辰与砂砾。
“上帝啊,上帝啊……”修士喃喃道,“他们……”
“没时间祈祷了!”理查厉声喝道:“我们走!”
去哪儿?当然是去哈里发的宫殿,现在则是基督徒国王阿马里克一世的王宫,理查才不信这样的大手笔没有大维奇尔沙瓦尔的手笔,既然他已经决意要将这座城市打造成新的火狱了,怎么可能容许国王继续活着!?
——————
塞萨尔一刀刺死了那个浑身是火的士兵,立即转身推开泪水快要被火焰灼干的鲍德温,试图将沙瓦尔与阿马里克一世分开。
沙瓦尔已经死了,但他的双手还犹如绞索或是诅咒一般缠绕在国王的脖子上,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不敢用刀剑劈砍的原因,火焰升腾,浓烟弥漫,谁能担保自己是砍断了沙瓦尔的手臂,而不是国王的脖颈?
阿马里克一世仿佛已经落入了地狱,他被火焰焚烧,被豺狼啃噬,他只觉得痛苦万分,因为烟雾的刺激,他看不见其他人,他只希望鲍德温千万不要受感情的操纵,不顾一切地来救他——他确实感受到一直有人在帮助他但徒劳无功,他想要叫那人走开——国王可以确定那人就是鲍德温。
没人会比鲍德温更爱他,更愿意为他牺牲,他流下泪来,心中满是悔恨—上帝赐予他一场无比辉煌的大胜,他就应当回报以更为虔诚与纯洁的“清洗”,而不是轻信一个异教徒的甜言蜜语。
突然,他感到了一阵风,带着寒意的微风,它轻轻地推开了鲍德温,护住了他的面孔和脖颈,高热和刺痛都在退去,可须臾之间,这阵微风又变成了锋利的刀剑,它们戳刺着他,剥下他的皮肉,让他的骨头在空气中震颤,产生难以叫人忍受的剧痛!
“老师!”塞萨尔高叫道,他分开了沙瓦尔和国王,但问题是,正如沙瓦尔期望的那样,国王几乎已经在火焰中与他融为一体,阿马里克一世受到的烧伤非常严重,他甚至不敢用力,因为一用力就有焦黑的灰烬和结块簌簌落下,他都不敢去看鲍德温的眼神。
希拉克略马上跌跌撞撞地挪了过来,他一看到阿马里克一世,就面如死灰。
“被选中”的人中有“赐受”,有“蒙恩”,得到“赐受”的人一般都会成为修士和教士,除了在圣殿骑士团或是善堂骑士团里的那些教士骑士,因为进了这些骑士团,就等同于成为了一个武装修士,并不会因此受到教会的惩戒。
但就和“蒙恩”一样,“赐受”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弱的如威特,只能治疗一些自己就能痊愈的小伤口,强的犹如罗马教皇身边的那些修士,他们能够甚至可以令重病的人一夕好转,也能让断掉的肢体重新连接——希拉克略的能力固然要强于普通修士,但如阿马里克一世这样的伤势……
塞萨尔看到希拉克略的神情,也不由得心生绝望,他曾经是个医生,当然知道,如阿马里克一世这样的重度烧伤——胸膛,四肢,面孔……就算是在他的世界也不是每个都能救回来的,就算能够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他又怎么能保证后续不发生任何感染和衰竭呢。
他垂下头,咬紧了牙齿。
若是他没有从宴会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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