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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亥被围时,洪定国一部正悄然撤退,远处杀声尚闻,可说与匈奴人擦肩而过。艾生是他用惯的参将,从多峰一直追随至塞外,为人心肠软,催马上前低声问道:“世子爷,被围的是凉州兵马,我们不救,如何向凉王交待。”
“有什么可交待的?自有震北军接应他。”洪定国道,“这个刘思亥与姜放沆瀣一气,不把凉王的旨意放在眼里,只知道耗尽凉州兵力,难道要洪州子弟陪着他们送命不成?”
“话虽如此……”艾生喃喃道,见洪定国目光转来,便不敢再劝。
回至洪州大营,李呈等候多时,疾步上前挽住洪定国的缰绳,问道:“世子爷没伤着吧。”
“没有。”洪定国跳下马来,“今日未曾交战。”
“没有交战?”李呈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幕先生问了几遍了,请世子爷快过去吧。”
“是。”洪定国抛下头盔,整了整铠甲。
洪定国寝帐对面开得似锦的繁花,其中一座帐篷灰蒙蒙不甚起眼,似乎是仆人的住所。洪定国在帐门前看了看地上的花盆,振作精神入内。帐中幽香的清凉,让他不禁放轻了脚步,躬身行礼,又道:“怎么搬进来好些花?”
“有些花多晒会焦。”帘内的声音苍老有度,似乎微微含笑,“今日战况如何?”
“未遭遇敌军,不曾交战。”
“是吗?”
叮叮咚咚的,是浇花的水声,洪定国耐心地等着,半晌,那老者才用遍布皱纹的手指隔帘递出一封信来。
洪定国看了看,笑道:“总是懒懒散散的不成话,他这信已晚了。”
那老者施施然道:“不算太晚,看了便知。”
“是。”洪定国认真看了两遍,不敢妄作论断,听那老者问“如何”,才回道:“他信中所言若属实,景仪和杜闵便无勾结之虞。杜闵回黑州原来出于无奈。”
“很险了。”那老者道,“若无那人夜半出手杀了祝纯,只怕景仪不会死心。”
洪定国道:“想来是姑母座下的高手。”
“不是。”那老者断然道,“此人杀人无形,武功极高,却有见机行事,当机立断的生杀大权,无论放在何处,都是雄霸一方的豪杰。信中说,在京畿,这等人物从所未见。”
“那便是从别处来的。”洪定国受他启发,道,“应当是尾随东王进京的。”
“正是。”老者语气中已带赞许之意,“你说会是那路人?”
洪定国想了想,“寒州黑州一带能称得上人物的只有寒江承运局那众水匪。”
“说得不错。”老者道,“吴十六、李双实,都是十多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强人,在那之前,我印象里江湖上从未有这等人物。要说是皇帝栽培起来的,真正是牵强附会,不过三年前,宫里却派人下过寒州。”
“处心积虑布了个大局呢。”洪定国道,“记得那时下寒州的就是那个小太监辟邪。此人不除,难免是个后患。”
老者哼哼地笑起来,“你急什么?有人比你更着急要这位内廷将军的命,不过是一两年间的事罢了。”
“是。”洪定国躬身道,“先生说得是。如今杜闵已回黑州,先生看他会兴兵造反么?”
“杜桓父子的反意昭然若揭,太后和景仪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寒江。就是吴十六等江湖人,既然给朝廷做事,定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洪州在少湖的人可按兵不动。”
“姑母会不会行一招果决简单的手段?”洪定国问。
那老者叹了口气,“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幕先生、世子爷。”李呈撩开帐帘,急急地道,“凉州那处传来消息,刘思亥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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