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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博研撒种分四县 宿将开枝驻偏郊（第1页）

对于马岱师还西平方十数日司马懿即行征伐之事，此间汉军将校谋士各有其说，但无论是谁，都不否认一个事实：

司马懿急了。

个中缘由，或有言粮草不济者，或有猜曹彰施压者，或有道丞相支援者，众口不一。

至于解决办法，凡尉官以上者二十余人，聚于县府探讨多时，亦未有定论。马岱、姜维等乐观派认为司马懿没准备万全就出击，大概率是老巢有危机，来势汹汹，断不能久。应当集中兵力，坚守西都。届时司马懿或因后院起火，或因粮草不济，必然撤围而去，自有喘息之机。

而王平、马忠、张嶷等悲观派认为汉军屡战师疲，新兵招募亦不理想，此刻大战，无异羊入虎口。应当退出西平，以免被兵围城下，形成困毙之实，或是颓势难止，终为溃势，以至全军覆没。

其实双方所言，皆是各持其道理，也自有其考量，谁也不能说服谁。于是渐渐收声，纷纷抬头看向此刻耷拉个脑袋不知道在想啥的独孤彻，待其决断。

独孤彻则目视姜维，表示想单独听听这位的高见。因为期间姜维除发表重要意见外，多数时候还是三缄其口。料其是顾虑其身份特殊，值此节骨眼上，为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攻击而有此为。然就此当下，这位仁兄也没有什么高见可言。

沉默……

其实话少的不止姜维一人，讨论期间，独孤彻除了开头道出各方已知情报外，也是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静观一众文武各自表演。

因为现在让独孤彻最头疼的，还不是这件事。

近日其在与费祎讨论郊县边村的人口普查造册和未来需要涉及的税收与管理问题时，敏锐的发现了又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当下情况与汉中不同，汉中经过张鲁、曹操、刘备之间的多次战争，数次人员迁徙，当地百姓已历数轮洗牌，既得利益者的势力已有一定削弱。而独孤彻昔日发起的那次系统但不彻底的土地运动，也有充足的时间筛选官员及纠偏纠错，在拔除本地门阀势力后，各级职能的行使及相关监察的部署还算基本到位，所以在一定时间内整套体系可以运转。

但在西平的这次拔钉行动，终究还是时间太仓促。从铺垫到善后，都难遂人意。主要问题还是人手不足，哪怕之前早有准备，带来了诸多非战斗人员，职权行使最多也只能覆盖亭一级，监察人员更是分身乏术。

指望这个时代的个体农户自发交税服役，基本是痴心妄想。也就是说税收与事务管理最终还是得委派与本地民众口中那些所谓有声望的人。

然而有权力就会有利益分配问题，就会产生各种交易。在无监察制约的权力真空地带，这种乱象更是难以控制。用不了多久，利欲熏心、贪腐横行之下，届时特权阶级又会卷土重来。甚至自己带来的这批人也难免同流合污，老百姓的头上也只是换了个爷爷罢了。

观望的民意，潜在的危机，都在一寸一寸蚕食独孤彻对能否留在西都县城的信心。

综上，是战是走，独孤彻却有另一番论调。

辩证看待，汉军在西平还没能站稳，现在作战，确非其时。但司马懿此刻出击，其准备也绝对不充分。独孤彻作为此次战役的发起与决策者之一，也能猜到其中原因大概率是诸葛亮予以施压导致，迫使司马懿提前出动。而出于其对诸葛亮的了解，如非万不得已，必然要坚持经济建设路线不动摇。此番增兵，亦不过虚张声势耳。

虽然如此，能调动司马懿先动，已是帮了大忙。伟大的图书管理员在《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一文中详细示范过如何从本质的角度剖析现象。

要说汉军草草收场，独孤彻表示还没到那个时候。当下环境的大背景，主要矛盾是汉魏之争，孙吴集团则是左右其中关键的第三方力量。

究其具体情况，当下矛盾中心在荆宛地区，有诸葛亮、陈到与其正面对峙，曹彰断然不会移目西顾。更何况东面还有一个蠢蠢欲动，随时有可能开辟第三战场的孙权虎视在侧呢。

而司马懿能投入西平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五千人众，两次作战确定阵亡者至少已有十分之一，而要保证金城到四县的粮道畅通，沿途巡视与护粮部队又必须分出至少四五千。再加上应付诸葛亮之兵，余众至多两万三四千。

正面作战乃至守城战役，根基不稳的汉军自然不是对手。但如果汉军退出其统治的核心区域，分散在各亭各村活动呢？司马懿仅凭这点军队，想面面俱到的控制整个西平郡全部郊县，也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了。哪怕只是分守四县城，也是捉襟见肘。只要调动一二，就难免被汉军钻了空子。

而如果司马懿只是龟缩不出，且不说其庞大的粮草供应消耗能否久持，放任汉军在基层站稳脚跟并完成扩军，卷土重来之日，便是凉州易主之时。

也就是说，魏军在西平的统治必然会有顾之不及的真空地带！

单从这一点来看，似乎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甚至有利之处更多，至少那时是运营于夹缝之中，而自己这支军队背后还有个大靠山呢。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如试试老人家的教导呢？很多事情总要试试才知道，就算最后在农村也待不下去，再言退出，也不迟嘛。

于是乎，独孤彻明言利害，详述缘由，好容易说服了一众将领后，乃令王平、马忠、张嶷各率千人望西望北发展，自与马岱、姜维率余部在西都拖住司马懿。临别，又三令五申注意保证军纪。

毕竟历朝历代的老百姓，对旧军队大多是深恶痛绝的。一路上烧杀抢掠，百姓不死也得脱层皮。但凡这支汉军能做到岳家军那般，也能收获足够的民意。而汉军能否站稳脚跟，民意最为重要。

正是：但使黄巾不为贼，安得曹刘争江山？欲知西都之战如何发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