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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麻老祖和马王小神同那教徒谈了小半时辰,了解到许多有趣的内情,接着就再次上路。
二者在遁法上都非强项,老祖又将善于赶路的坐骑角端留在千花洞,故而二人颇费一段时日才抵达地丘之外。
这里位于极荒穷边所在,四外沉沉,墨海无垠,望不见一丝光亮,四顾之下唯余混茫一色,水天互吞,渺无片屿。
前几日还可在海面上远窥的冰脊,早已没入空蒙之中,唯余点点雾痕。
周遭寒气如刀,割面生疼,然而那远处的岸边,有暗潮转暖,碎冰渐融,大若轮盖的浮晶亦已散作鳞鳞薄片,随浪起伏,恍若巨蛟遗落海面上的万片银鳞。
此处昼夜难判,千里铅云低垂,层层下压。
二者未有片刻停足,一路遁过地丘近岸,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暖意,经过黑水河上的迭迭浑波,竟见到了这荒寒苦地中的一处碧水青峰之所在。
远远观之,那里乃是一处峡口,立在荒芜处,好似已经启开一线的锦屏,石壁苔衣似新凝翠釉,滑若碧玉。
在一线峡顶之上,天光有破重空阴云垂落,被虚悬一线之中的晶晶灵府折作万缕金丝,纷纷散入峡中乳雾,那雾遂被染作淡绛轻绯,如灵绡半透。
峡口外的水面宽处,荷钱点点,翠盖承珠。
风来则圆影碎金,声如环佩;狭处菖蒲夹岸,叶刃拂波,划出一痕痕细银,旋即自合。
岸坡层层碧草翻浪,深浅不一。
二人将身形隐去,去到峡口内一视,这河底白沙历历,上面细细铺以各种奇状卵石,每一粒似乎都有不同,精心挑选一般,水波一动,则有游光上射。
马王小神啧啧称奇的道:“这些石头虽无玄机,也无灵异,但个个都不是随便俯拾可得,这哼哼老祖所创小石魔教之名,莫非是由这些奇石得来的吧!”
哭麻老祖心觉荒唐,先是一笑,后又皱眉。
他想起了自家徒弟小青姑的那个收集小石的无聊爱好,暗想那人果真已被自家小徒迷到如此地步,竟是为了讨好于她,将教名起的这样随意。
如果真是这样,倒可借此人对小青姑的感情,来好好利用一二。
在峡内隐遁二三里,即可见峡内河道宽阔处,被重重妖法圈住,其中又设下不少禁制手段。
运转目力去看,内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上上下下的,热闹忙碌的样子。
再靠近一些,一股子腥气直冲鼻腔,气味之浓烈令哭麻老祖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煞生血食!”
哭麻老祖喃喃说道。
正道修士口中的煞,多指地脉阴煞。
而在旁门左道中的煞,含义更广,有幽府秽气、生灵怨毒之气等一切阴浊之灵机。此中之煞乃是死戾之精华,若能驾驭,威力无穷,可蚀法宝、污元神、坏道基。
这煞生二字之意就是利用阴煞秽气等阴浊灵机来祭宝炼法,而血食意思更为简单,以活物血祭,来辅益一切修行功课。
旁门左道中的真法若要勇猛精进,便离不开以煞生血食来作根本资粮。
哭麻老祖和马王小神也自诩是见多识广之辈,可眼前这样浓烈气味的煞生血食,也是平生仅见。
哭麻老祖那一声喷嚏虽轻,但是在这被重重禁制与浓郁煞气包裹的峡河深处,却无异于投石入湖,惊起涟漪。
峡内河道开阔处,那影影绰绰忙碌的身影们骤然一滞,数道混杂着妖气、煞气、魔念的元神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扫向二人的隐身藏匿之处。
“何方宵小,敢窥我圣教法坛?”
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金石摩擦般的回响,正是真灵派赵氏宗家之子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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