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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柳月娥正在灯下缝补衣服。
“当家的,咱家现在是门庭若市,刚刚有邻居过来串门,纷纷道喜,都说你面相有福,早就该飞黄腾达了。几个孩子也都有出息,父慈子孝,满门吉祥……”
陈宝祥坐下,看着柳月娥的脸。
那张脸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咱想低调做人,没奈何冯爷一句话就给咱掀了底,这可怨不得咱显摆,对吧?”
陈宝祥笑起来,冯爷和黄家送了那么厚的礼,日后一定还有其它交往。
礼来礼去,倒是一笔大开销。
“当家的,秀儿回来的时候说,私塾那边先生让她代为转达祝贺。”
“知道了,很好。”
冯爷挑起的这个话头,让陈家米饭铺一时间成了济南城内的大话题。
对于陈宝祥来说,反而是好事。
就算货台上发生了天大的事,人家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放着这么好的日子,谁会干那种九死一生的事?
他斜躺在床上,盯着房梁出神。
朱啸天和吴一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十二天官”就藏在剪子巷。在人家眼皮底下,朱啸天连环布局,被看得一清二楚。
人算不如天算,朱啸天精于算计,却算不到自己竟然命丧剪子巷。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陈宝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今日发生的一切,都随着他闭上眼睛,成为了过去。
二月二说到就到,天没亮,陈宝祥就吩咐柳月娥,上午带传文、传武去按察司街的理发店,理发修面,收拾干净。
昨晚,他已经吩咐两个儿子跟把头请假,也跟一家人说过:“我明天一早出去谈事情,先到长清,要是有必要,再到泰安,最快后天回来。”
陈宝祥轻手轻脚出门,到了约定地点,有人接着进门。
顾兰春早就候着,马上着手易容。
一切妥当,直接奔货台来。
那良民证上的名字是“胡大春”,到了货台,凭着良民证,顺利通过了三道岗哨。
这里就是传文和传武每天干活的地方,货台北面是火车铁轨,铁轨下的枕木和碎石脏乎乎的,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西面是汽车进出口,南面、东面是堆放场地,外围都用铁丝网圈住。
连城璧说的杂物室,是在货台的西南面,排水道位置,是在南面的堆放场地中间,两者距离约二十步。
“嘟嘟”两声,满脸横肉的把头吹响哨子,力工们站成四排,每一排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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