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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尔斯又叹了一口气。
他环顾一圈,发现没人注意,这才悄无声息地前倾,顺势把那盘牛肉推到腋后,塞给多伊尔:
“你还真是不客套……”
多伊尔默契而熟练地接过王子给他送来的食物,谄媚一笑:
“因为勋爵不在……咳咳,我是说,因为您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殿下嘛……”
泰尔斯翻了个白眼,继续对付起他的莴苣菜。
D.D把牛肉向哥洛佛的方向一送,但僵尸只是不屑地扭头,继续喝他的啤酒。
多伊尔无所谓地耸耸肩,自己吃起来:
“你的损失。”
随着时间流逝,乐曲奏了一轮又一轮,表演者换了一茬又一茬,宾客们的兴趣反倒高涨起来,宴会里的氛围越发热烈,离座敬酒主动攀谈的宾客们越来越多。
但幸好,泰尔斯的负担还不是太重,因为大部分的人们都被分流到最高的桌子——他父亲那儿去了。
十数年来难得一次的王室宴会,想借着这个非正式场合朝觐国王的客人不在少数。
凯瑟尔王依旧表情淡定,但他能连贯用餐的时间基本上不超过一分钟——每每有不同背景不同阶层的宾客或拖朋带伴,或单枪匹马,恭谨又期待地上前来觐见国王,打断他可怜的休息时间,还连累了随侍左右的艾德里安卫队长和昆廷总管,包括基尔伯特和裘可·曼等王室重臣,也不得不频频赶来,帮腔敬酒,分流救驾。
虽然铁腕王性子冷酷,但在这场合里,满脸写着无聊的他同样不得不频频举杯,颔首回应,不时贴上两句温言好话,一旁的柯雅王后倒是游刃有余,看得出年轻时娴熟有方,精于此道。
短短半个小时,前来朝觐国王的宾客足足有二三十拨。
看得泰尔斯啧啧称奇。
“别笑,”伊丽丝姑姑淡然无波,一句话毁掉他的心情:
“以后你也一样。”
泰尔斯歪了歪唇角。
心中有事的少年公爵难以安心享受餐点,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虐待他的莴苣菜,一边呼唤狱河之罪加强感官,注意起周遭。
跟只有男性宾客在场,除了吃喝就是打操的北地贵族宴会比起来,星辰的场合要显得开放许多,非但不限男女(也因此显得文雅许多),酒酣之时,还常看到躁动不安跃跃欲试的男人们离开座位,向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的姑娘们祝酒献好。
甚至有不少青春靓丽活泼好动的年轻女性也会主动离座,无视她们家族男性的白眼与敌视,离开他们的监视,与心仪的对象谈笑风生、交杯换盏、乃至在舞曲奏响时齐入舞池,共舞一曲。
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然而真是如此吗?
泰尔斯心中一动,四面八方的交谈声通过地狱感官的过滤和加强,进入他的耳朵里。
“哦,是吗?‘说服我父亲来提亲’?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而你觉得你说了这话之后,我就会跟以前一样,晚上偷偷溜出来让你白操?顺便一句,我要订婚了,而我肚子里的不是你的!不是!”
这显然是某对男女朋友——嗯,前男女朋友——的尴尬对话。
“崖地的求亲?没错,对方家世高贵,但我只有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到那儿去。那帮守旧的山野蛮民,还信着一个叫群山之主的异教邪神,我前年拜访过一次,到现在都忘不了他们山里的某个小村落,那堪比原始人的篝火交配习俗……”
这是中央领的某位本地贵族。
泰尔斯维持着微笑,地狱感官在听觉里反馈给他的,大多是五花八门的王都八卦与社交攀谈,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长桌上,宾客们交谈的内容还是颇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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