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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仲马嘲讽道:“直接给钱的是暴发户,而用艺术品行贿的则是贵族。”
“错了。”维多克叼着烟斗道:“亚历山大,二者的最大区别还是在于你有没有门路。”
“随便你们这帮条子怎么说吧。”
大仲马挨着亚瑟坐下,他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几页信纸:“亚瑟,你来看看这个。海因里希为咱们《英国佬》挖掘了一位后起之秀,和他一起去划船的那位丹麦朋友。”
亚瑟放下报纸接过稿件,刚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眉道:“诗集?虽然海因里希的眼光向来不错,但是目前《英国佬》的诗歌栏目竞争可不是一般的激烈。”
正如亚瑟所说,作为古典文学中最具含金量的题材,诗歌向来是众多文坛大佬围猎的焦点区域。
即便是在《英国佬》这么一份以通俗文学为主营业务的杂志上,诗歌栏目依然坐拥海涅、丁尼生这两座大山,而在他们俩的身后,还埋伏着身残志坚的伊丽莎白·巴雷特小姐。最重要的是,匿名诗人‘狮心’埃尔德·卡特先生依然隔三差五的会从南美寄回几篇他临时起意的大作。
而且,相较于和戏剧,外国诗歌能否在不列颠受到欢迎,一定程度上并不单单取决于诗歌水平的高低,翻译水平也极其影响它最后的展示水平。
《英国佬》先前之所以敢代理发行海涅的诗集,是因为海涅早就在欧洲打出了名气,许多读者也早就阅读过诗集的德语原版与法语译版,所以发行他的作品谈不上要冒多大的风险。
但是这位来自丹麦的年轻诗人不止在英国没有名气,而且他的这份稿件虽然已经被贴心的从丹麦语转换成了法语,但是亚瑟粗略的读下来,依然找到了不少拗口的地方。
从商业发行的角度来看,这绝对是一份不合格的作品。
亚瑟扶着前额,把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不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这几篇诗歌有多少闪光点,最糟糕的是,它们甚至不像埃尔德的诗集那样很黄很暴力,也就是没有话题性。
“亚历山大。”亚瑟遗憾的开口道:“如果这篇稿子是用丹麦语写的,那么每一行绝对都是优美的诗句,但是翻译成其他语言之后,它就失去了原本的韵味儿。当然,我不是不相信海因里希的眼光,但如果他的这位朋友能拿出一些作品,或许能和《英国佬》的出版属性能更加契合一些。”
大仲马听到亚瑟的回复,似乎像是一早就算准了一样,露出了阴谋得逞般的笑容:“亚瑟,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他能写故事,那你就得给他刊登。其实他这段时间确实根据西班牙民间传说改编了一个短篇故事,海因里希先前帮他投了《立宪报》,但是那边出于种种理由委婉拒绝了这篇稿子。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写的不好,而是出于一些政治上的考量,就像是德拉克罗瓦先生的画一样。”
“我能看看吗?”
“当然。”大仲马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抽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稿子:“你瞧瞧他写的怎么样。”
亚瑟接过稿子,粗略扫了一眼,只是觉得这个丹麦小伙子的措辞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如果以《布莱克伍德》一贯的尖酸口吻来评论,那就是通篇文章到处都透露着一股青涩与幼稚。
但是亚瑟越看却越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有些熟悉。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很喜欢新衣服。国库里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他的服装上。他不在乎军队,不关心国家大事,连散步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从早到晚不停地换新衣服,几乎每个小时都要换一次……
大仲马靠在沙发旁大力推荐道:“这年头,你在欧洲能够找到一大堆诗人、剧作家和家,但是上好的童话作者可不是随处可得的。亚瑟,我和海因里希都觉得这个名叫汉斯·安徒生的小伙子是个可造之材。咳……当然了,我们欣赏他不仅仅是因为这篇《国王的新衣》看起来像是在讽刺路易·菲利普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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