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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众生相（第1页）

数日后。万米高空，云海翻涌如凝固的白色怒涛。陈家的湾流G650平稳地切割开纯净的蓝。机舱内，陈芊芊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身上搭着柔软的薄毯，舷窗外刺目的阳光被特殊涂层过滤，只留下柔和的暖意。

她指尖划过面前平板冰冷的屏幕，上面是云端岛的全息地图，核心区域标记着闪烁的红点。

瑞知秋垂手肃立，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入一人之耳：“大小姐，林阮那边……情况依旧微妙。”

陈芊芊的目光并未从平板上移开，只是动作微微一顿。“说。”

“那几道视线还在，按兵不动，不像林家的人，也不像老爷子的。手法很专业，隐蔽性极高，只是在病房外围逡巡，没有进一步动作。似乎……只是观察。”他顿了顿，补充道，“对方很警惕，我们的人尝试反向追踪，线索在境外几个跳板后就断了。”

“盯着就盯着吧。在对外‘一致’这方面，陈隋可不是吃白饭的。”陈芊芊丝毫不在意，语气讥讽，对于那个只在乎家族利益和自身权柄的父亲，她早已看透。“只要‘鱼饵’还活着，水越浑，反而越好。”她关心的，始终只有那份未知的名单。

“家里呢？”

“都已安排妥当，夏叶和高宁儿已全面接管南区仓库和码头新泊位，码头与南区仓库由老周坐镇，账目每日加密传送。老爷子那边通过林苍南施加的压力，几个小家族的联合压价还在继续，但力度已大不如前，亏损在可控范围。”

这意味着林苍南的心神确实被女儿牢牢牵制，他已是强弩之末，拿到名单指日可待。

“季明儿那边……”瑞知秋继续道，“信号已经确认。她比我们早出发，走的不是一条航线。”

同一片碧海蓝天之下，银灰色的高速游艇劈开蔚蓝的海浪，在身后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

季明儿裹紧被海风灌满的防风外套，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她苍白的唇色和紧抿的嘴角，她死死盯着加固平板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代码流和不断尝试突破防火墙的指令，另一只手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被海风吹乱的棕色卷发。

“疯子…都是疯子！”她对着呼啸的海风低咒，陈芊芊那张冷漠的脸在脑中挥之不去，“一个拿我当枪使，一个随时能把我这种小蚂蚁捏死…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说，既然都上了贼船，就别自己吓自己了。”略带慵懒和调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戴着墨镜的青年从甲板上的躺椅上探出头，正是之前差点被霍家老爷子揪住的顶尖黑客——Black。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电子烟，姿态悠闲得像是来度假，“那位陈大小姐给的价码，不值得你冒这次险？”他晃了晃脚上的人字拖，“反正我是觉得，这趟活儿挺刺激。”

季明儿摘下墨镜，露出眼底的红血丝：“你懂什么？那是陈芊芊！她让我查鎏金之夜的内网，又要所有参与者的信号图谱，这根本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烤着烤着就熟了。”Black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她，“再说了，咱们跟她本就是互相利用，你帮她搞垮霍家，她帮你摆脱那些追债的，治好你妹妹，现在不过是再添一笔交易。”

季明儿沉默了一会儿，海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她转头看向Black，像是询问，像是自言自语：“你说，一个人真的能为另一个人付出所有吗？”

Black挑眉：“看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另一个人呗。比如我，肯定不会为了你把命搭上。”

季明儿被他逗得嗤笑一声，眼底的郁结散了些，重新戴上墨镜躺回座位：“滚你的。”

Black耸耸肩，墨镜下的眼神看不真切：“有钱人的世界，感情这玩意儿，有时候比最复杂的代码还难解密。不过……”他拖长了调子，“既然决定要干，就别瞻前顾后。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不如赌把大的，万一赢了呢？”

…………

陈芊芊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水，看向瑞知秋：“除了我们，这次鎏金之夜还有哪些人值得留意？”

瑞知秋早有准备，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季家是季明儿小姐，您已知晓。林家，来的是林婉莹和林霖兄妹。说是为了拓展矿产生意，实际上……”

“实际上是为了给林婉莹物色新的联姻对象吧。”陈芊芊接过话头，语气平淡，“霍言死了，他们总不能让这块肥肉砸在手里。”

“大小姐说的是。”瑞知秋点头，“林小姐性子沉静，但听说对霍言厌恶已久，这次去云端，怕是也有自己的打算。林霖那边……我们查到他最近在接触几家能源公司，似乎想把矿产生意往海外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