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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2页）

画皮鬼若自己杀人，无论是不是为了夺皮都容易沾因果债报，出去行走碰见和尚道士，哪家见了都要往死里打杀。青荫惜命，因为这个从未动手杀过人，几张藏品也都是捡的骗的，对一株雪也是打算寻个由头骗他自尽。

可倘若一株雪杀了人，那是一株雪的业果，连累不到他身上。

说了一堆，只等一株雪的回应。

等了半天没动静，青荫顺着一株雪的胸膛，爬到他脸上。

只见一株雪静静地皱着眉，面上盈着一种即便知晓生母死亡之时亦从未见过的容色。

青荫仔细品了品，将之形容为痛苦。

“我恨的。”一株雪轻声说，语调飘忽。

“我时常感觉到一种海一样的恨意，在我心里，每天睁开眼睛，都在我的心里冲走一圈。”

“不止是对郝素容，香皇后……甚至武烈帝，每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我都会感到恐惧，恐惧我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多的憎恨，这样多的杀欲。”

他停下来，眉头蹙得更紧，抓住青荫的手。

足有两个呼吸长，开口：“青荫，我真怕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在美人巷时和我讲的东西？”

青荫早不记得了，听一株雪的话茬，就知道他还是软弱不愿下手。

而知道这些就够了，他默默翻个白眼，连听也不想听了。

一株雪还继续说：“你在那间房里给我讲了‘仁学’。如今武烈帝虽然已经把这一门学说禁了，但我仍觉得有道理。”

“这世道太酷烈，征伐戮暴都够了，当治世，行仁道，立正心，尚君子……”

青荫烦死，将他打断，问：“那我呢？你不疼惜我吗？”

“……”一株雪止住话头，过了会儿，将额头贴在青荫的手心中。

12：

关键之时，一株雪总是沉默，沉默之后，便掀起一场谁都想不到的风浪，哪怕是青荫。

第二天天明，他走时瞧着还是寻常。

走了没多久宫里就出了事，青荫绕在梁上不断地听见人神色惶惶地议论，说某位贵人不知何故受到责罚，被武烈帝当着百官面前拉到宫道上受鞭。

其中有几鞭子抽在脸上，一张俊脸当场便被打烂了。

那位贵人就是郝素容，青荫完全不知一株雪到底用了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