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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好处在晚班高峰期,他宛如豆腐乳被挤在瓦罐里一般,由马车一路拖向伏氏宗族的所在地。
其间屡屡有富贵人家坐着黄包车,甚至乘着轿子,由人拖着抬着,脚步飞快,悠闲自在的就超过了有轨马车。
马车上的一众人等顿时羡慕不已,还暗骂不断:
“他娘的!衙门就知道禁马禁驴,说什么污秽环境,净他娘的扯蛋,不干人事。”
“然也然也,老爷们有人力为畜,咱们有个屁啊。”
余缺闻着左右人哈出的口气,眉头拧成了麻花,心间也是腹诽不已。
他待会下了马车,就得再步行好几里路才能到家。
其实,城里倒也不是不能骑马骑驴,而是不能私骑,必须得上马牌驴牌,名额有限,每年还得交驴马粪税,价钱年年都在涨。
叔父家里就有一头,但那是因为工作所需才有的,平时都不养在家里。
一路兜兜转转。
等到余缺走进伏氏宗族的族地时,夜色已经漆黑。
他一路走来,除去巡逻的族人外,夜晚并没有几个人在外。
摸着黑,余缺熟门熟路的就来到了一栋筒子楼跟前,这时他的眼中才出现了光光点点。
一面面玻璃窗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昏黄的房间。
有人就着油灯,正在摇头苦读;有人才吃着饭,顺便打孩子;还有人则是在悄咪咪的搂搂抱抱,以为旁人看不见,实则外人看的一清二楚。
走入筒子楼中,即便已经不是饭点,楼道里也是菜籽油的香气浓郁,让人熟悉感满满。
但是等来到家门口前,余缺又停住脚步,蹑手蹑脚的,不知该如何进去,只能悄悄的在楼道里打转。
他听见屋子里面响起了压低声音的谈话:
“不知缺儿在外面如何,活的还是死的?这都还没什么消息呢,族里居然就能腆着脸来问。”
“呸!你这晦气话,缺儿不过是出门散散心罢了。”
明显是属于叔父的苦笑声:“你说我也是,要是把身上的家神传给他,他会不会就不出去了?”
叔母口中更骂:“你这也是胡话,全家就指望你了,把家神传给了缺儿……指望缺儿去上工顶班?他的年纪才多大,那不累死他了。”
叔父哑然,忽地又自嘲的笑道:
“对哦!家神的贷款都没还完呢,想传也传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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