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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睡得这么安稳,傅凛川很犹豫,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终于还是起身,去了地下室。
在谢择星的床边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拉过谢择星一只手,尽量放轻动作不想弄醒他。
手指轻插进指缝间,傅凛川低头,额头贴过去虚抵着他手背,半晌没动。
触碰到谢择星皮肤的微凉,傅凛川慢慢闭起眼,脑子里持续的嗡响终于暂歇,让他得到了片刻安宁。
谢择星其实从刚才他进来起就已经醒了,屏住呼吸故意装睡没动,在傅凛川额头贴过来时强忍着厌恶没有抽出手,也不想让他察觉自己已经醒来,只希望这个人不要一直待在这里,能快一点离开。
对方却不如他所愿,一直趴在床边靠着他,悄无声息如同睡着了一般。
谢择星试着往旁边挪动身体,想离他远一些,刚一动傅凛川也动了,握着他的手收紧又放松,稍稍退开,声音很低:“你醒了。”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谢择星抽回手,冷道:“你又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里总是带刺,戒备十足。
傅凛川忽觉心头钝痛,从前那样随性洒脱的人如今被他逼成了惊弓之鸟,敌视他、憎恨他。
他自私、卑劣,不择手段,可他改不了了。
“你睡吧,”傅凛川压住情绪,哄着谢择星,“我在这里陪你,不会打扰你。”
谢择星不为所动:“你要不就再给我打一支镇静剂,要不就离开这里,你在这我没法安心合眼。”
傅凛川坚持道:“我不会走,你闭上眼睛放松,别想太多,很快就能睡着,我不做什么。”
谢择星大抵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周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你不做什么,你不担心我做什么?你刚是在这里睡着了?你除非把我双手捆住不能动,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掐死你。”
“嘘,”傅凛川轻声道,“你听,外面下雨了。”
谢择星皱眉,他在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接触不到外界一丝一毫,下不下雨的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谢择星不做声,傅凛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很讨厌下雨天,尤其是下着雨的夜晚,但后来我发现雨夜也不全是不好的记忆,也有更值得记住的回忆。”
谢择星没什么反应,傅凛川记忆里那些鲜活画面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早就忘记了的一件小事,哪怕傅凛川挑明了说,他可能也要回忆很久才能想起一星半点。
在这时这刻,他只有面对这个男人的排斥和憎恶,他希望这个人离他远点、放过他、不要再折磨他,却是奢望。
“不愿意听这些?”
傅凛川刻意没有开灯,是不想看到谢择星脸上的那些愤恨和惊惶,黑暗中床上蜷起的身影自始至终都在抗拒他,他自欺欺人亦无用。
谢择星的嗓音沉哑嘲讽:“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如果我问你更值得记住的回忆是什么,你肯告诉我?不怕又被我套话?”
傅凛川或许被他问住了,静默着,半晌道:“睡吧,别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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