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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4页）

楚清耀气得天灵盖都要掀开了，他说：“你唱《舞女泪》做什么？啊？！你就学会了这个？”

“是呀。”楚颂眼睛弯得像月牙，“这不是伊爸你们这些老男人应酬最爱的歌吗？好听吗？喜欢吗？”

楚清耀不想理她了，怕自己心脏骤停。

但他还是听到了楚颂嚣张的话：“伊爸，张伯、陈伯不能留，管质量监督的主任必须懂新的工艺标准，至少要跟得上验船师。”

……

福兴设计部门就两个人，图纸大多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只需要设计部门的人稍作修改，就交给生产部门去生产。

楚颂先去看的是电焊流程，紫色的电焊光刺眼，舱内如同火炉，师傅们汗如雨滴，却依旧裹着厚实的长袖，秋装工作服、防烫猪皮马甲，戴着焊接眼镜，包着呼吸垫片，要防止刺眼的弧光带着火辣辣的焊花，飞溅到他们身上。

焊接是船体结构建造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对技术要求高，危险，所以工资也较高。

张伯跟在楚颂身边，出去后，他跟楚颂说：“我们焊工手上都是烫伤的伤疤，赶工对焊时，打眼啊，哎哟，那眼睛都被辣得一晚上都睡不着，灰尘得病，噪音耳聋。”

他又讲氩弧焊，二氧焊接，埋弧焊……就是笃定楚颂一直在研发中心，没有接触一线生产。

涂装作业也同样辛苦。

张伯说：“现在甲板温度六十多度，晒得要命，大家都在爬起刷漆，最可怜还是小船舱刷漆，过四遍油漆，底漆加面漆，缩在舱里，下了班，他们腰都直不起来。”

到了午餐时间，有几个油漆工阿姨过来跟楚颂聊天，国内油漆工门槛不高，工资低，所以大多数都在四五十岁。

“小楚总，这船打完，我们是不是就得走了？”被弃的船也要硬着头皮打完，才有可能卖掉要回本。

“工资还压吗？”

楚颂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不压。”

她看着她们从集装箱底部的水槽下拿出了饭盒，挤在阴凉处吃午饭，脱下了防护口罩后，闻到刺鼻的油漆味，好像食欲都下降了。

她们不好意思笑说：“早头从食堂买的，放这不会馊，对付吃完，等会还可以午睡，一去食堂回来就得爬旋梯咯。”

午睡就是拉一张纸箱皮，垫着躺下，白晃晃的午后，楚颂听着他们的家长里短，悄悄地下了船。

楚清耀刚跟船东见完面，回到厂里。

楚颂说：“涂装做得真差。”

楚清耀不以为然：“涂装涂装，不就是涂了再装，装了再涂。”他还被自己幽默到，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楚颂无语：“完全没有涂层保护，油漆面都被破坏，反复补漆，厂里只搭设脚手架，打磨除锈全靠手工，正荣船厂从分段就做面漆，就只有合拢缝……”

楚清耀打断她的话：“出多少钱，就做什么样的船，涂装不重要，又不影响安全，人工可比进口设备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