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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六把话说出口,程金锭和刘广海全都不说话了。事实可不就是这样么,不承认也没用,根本就是有人想要小卜的命,而不想他活着。
“刘爷。”程金锭坐起身,朝着刘广海抱起了拳头,“只怕我跟张小二爷一样,都是有今儿没明儿的待死鬼,人家既然能把我们送进来,就准有法子弄死我们两个。我想请你帮个忙,还请你务必答应。”
程金锭的话分明是强人所难,无奈他眼下无人可托付,猴儿六属于不着调的那种,大事绝对不能托付给这种人,唯一能托付的也就只有刘广海一个,所以程金锭即使明知强人所难,却还是要说,他怕他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本以为刘广海多少会犹豫犹豫,哪想到刚把话说出口,刘广海便拍着胸口打下包票,只要他有命不死,他就一准儿把程金锭交代的差事办妥。
见刘广海是如此豁达慷慨之人,程金锭不由得万分感动,当即躬身向刘广海作揖致谢。
他如今两条腿都不好使,故而站起来有些费劲,尽管是坐着向刘广海作揖,却仍将腰身弯到了最低。
“程爷无须如此,有话只说了就是。”刘广海对面说道,由于他将大腿做枕头让小卜的头枕在上面,故而无法站起来还礼。
“好!”程金锭指着蹲在一旁,跟猴儿似的正抓耳挠腮的猴儿六,“我这个兄弟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打也打的,骂也骂的,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绝对不会对你有二心。”
猴儿六扭脸看向程金锭,傻兮兮地问:“你干嘛不要我了呀?”
“你以为我还能活着出去么?”程金锭反问猴儿六。
猴儿六也不知道是假傻还是真实在,竟很直截了当地说出“我看够呛”四个字来。
程金锭哈哈一笑,“这不就结了么,你既然认准了我不能活着出去,我现在重新给你找个婆家难道不好么?”
“嘿!”猴儿六把嘴一歪,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你把我当成你家的小寡妇了呀。我可跟你说,你活着我陪着你,你死了我也陪着你一块儿死,有嘛大不了的呀,不就是一个死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猴儿爷还是猴儿爷,照样拿着金箍棒打妖精。”
说完,脖子一梗,眉梢一挑,摆出一副很是牛逼的架势来。
“老弟,你少说胡话,你得好好活着,咱们粮店锅伙还指望你帮着刘爷撑起来了呢。往后呀,你好好跟着刘爷混,他是个善心人,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说着,笑着看向刘广海:“刘爷,我这话没错吧?”
刘广海想不到程金锭会将这么重的一个差事交给自己来办,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那么就得送佛送到西,绝对不能拉屎往回缩,这不符合好汉的做派。
于是乎,他铿锵有力地向程金锭打下包票:“程爷放心,你的兄弟就是我刘某人的兄弟,我若不加以善待,我就不是亲娘养的!”
程金锭要得就是这番话,于是笑着对一旁梗着脖子、憋着大嘴,仍牛气哄哄的猴儿六说:“听见了吧,刘爷会善待你,你跟着他,吃香喝辣不在话下。赶紧着拜大哥,你小子要是打马虎眼,我立马掐死你!”
猴儿六真心不想舍下程金锭,可是又不敢违拗程金锭的话,他不想让程金锭在人生将要结束之前动肝火,于是顺从了程金锭的吩咐,跪下来朝着刘广海叩头叫大哥。
“好!”刘广海语出诚恳,“往后你就是我刘某人过命的兄弟,哪怕就只剩一碗饭我也绝对不会独吞,一准留一半儿给你!”
“我要有肉的那一半儿。”猴儿六呲着大牙对刘广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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