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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字里行间,明显可以读出,笛卡尔根本不信上帝,他说“有一位上帝”创造一切。
加个“有一位”,耐人寻味啊。
其他使节团成员,都视欧洲为蛮夷之地,骨子里充满了鄙夷。但宋钦读了笛卡尔的书,却迅速摒弃这种成见,他觉得欧洲还是有大学问家的。
《哲学原理》就让宋钦很痴迷,虽然书中的一些内容,他并不认可,甚至觉得那是错的。
但笛卡尔在序言中就说,一切艺术,刚开始都是粗糙的,不过可以被逐步完善。哲学(科学)也一样,只要有正确的方法,跟着它走,就会遇到真理的东西。
船队抵达伦敦,宋钦依旧沉迷在书中。
克伦威尔还在跟荷兰谈判,又忙着让议会移交大权。他暂时没有露面,也没准备什么欢迎仪式,只派遣心腹官员来接待。
弥尔顿也没来,他双目失明了,有可能是被气的。
在伦敦住了几天,宋钦把《哲学原理》认真读完。除了思考印证书中内容,他还顺着笛卡尔的想法,思考事物的重力到底源于什么。
虽然皇帝陛下,说重力来自万有引力,可地球为什么会产生万有引力?
研墨,提笔。
宋钦奋笔疾书:“国人著书立说,皆欲高屋建瓴。今之钦天院,学者亦如此。先自圆其说,定宇宙天地之源,再进而研究天文物理。欧洲有大学问者,名唤笛卡尔,其作令吾茅塞顿开。研究学问,何必由大到小?由小致大可也……”
古代的学问家,其实都差不多。
先要确定宇宙观、世界观,比如程朱理学,就是无极化太极、太极分阴阳、阴阳气理演化万物。有了这个大框架,才能继续做学问。
赵瀚下令组建的钦天院,同样也有这种情况。科学家们对“气理说”产生怀疑,又拿不出什么新的宇宙观,于是一边搞具体研究,一边争吵宇宙的诞生和构成。
笛卡尔给了宋钦启发,为啥一来就要确定这些?
世界观确实可以有,宇宙是物质的,这就够了。既然宇宙是物质的,就能慢慢探索研究。如何研究呢?认识论和方法论确定下来便可,一代一代不断的去完善补充。
写了一堆词句,宋钦又写出三个关键词:世界观、认识论、方法论。
确定这三个东西,中国科学的发展,才能真正走向系统化、理论化,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碰运气。
仅凭宋钦的这一体悟,此次出使欧洲就已经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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