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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一种开始,更是,一种结束。
陈若兮看到杨守诚手里红玫瑰那一刻起,立时明白过来,她和杨守诚之间,属于恋人之间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并且,再也找不回来。
所以,杨守诚需要用代表婚姻誓言的红玫瑰,而不是投她所好的香水百合,来维系,他们之间的情感了。
她问自己,是自己的错,杨守诚的错,还是,感情本身出了错。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陈若兮问。
“记得。”杨守诚点头。
那时候的陈若兮,严格意义上来讲,还不能称之为记者,而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在电视台拿零工资的实习生。
零工资,对电视台意味着,她的名字,还不够资格列入工资表。
零工资,对记者这一行意味着,没有记者证,甚至,连参加记者考试的资格,也没有。
零工资,对陈若兮意味着,即使她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开拓工资之外的收入。
比起一张白纸似的其他实习生而言,陈若兮,毕竟有一个当了几十年记者的父亲,她明白,记者之外的收入是什么。
父亲的年轻妻子,比她大不到十岁的继母,曾经轻蔑地说过,只有最窝囊,最没本事的记者才靠工资吃饭。
此话一出,陈若兮不能以零工资为理由,要求父亲象大学时那样,每月提供生活费。相反,她毕业了,就不仅要养活自己,以及,当年为了让她生活得更好,前途更好而主动放弃她的母亲,也是她需要补偿的对象。
陈若兮象所有刚入行的实习生一样,削尖脑袋参加每一个“包会”。
所谓“包会”,顾名思义,自然是有红包可拿的会议。
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产品推介会之类,看似主角是台上的企业老总们,实际上,大爷们却是坐在台下的记者,你台上再热闹再风光,台下的记者们不高兴,一个字也不写,一条消息也不见报,照样没戏。
但台下的大爷也分三六九等。
既不用名片也不用记者证的,那是一等一的,有发稿权的大爷,多半是首席记者之类,跟这些企业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他们不拿红包,而是包红包,发红包,包剩下的,直接揣口袋里就行了。
既用名片又用记者证的,叫给面子,捧场的大爷,多半是混了七年,有了一席之地,正如狼似虎等着机会,他们拿红包。关系一般拿小份,关系铁的拿大份。
既不用名片又不用记者证的,叫混饭吃的记者。运气好的拿小份,运气不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也是有可能的。
零工资的陈若兮,既没有名片,也没记者证,那一次参加房地产公司的新闻发布会,混饭吃的时候,碰上,运气不好,白搭上十几块路费不说,没拿到小份的红包,还被一等一的记者大爷们奚落成要饭的叫花子。
陈若兮躲在洗手间抹眼泪。
尴尬的杨守诚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若兮一时没留意,进了男洗手间。
陈若兮哭得声嘶力竭,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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