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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左右扳动博尔索的头颅,少顷,铁钳似的手松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没事。”
然后,博尔索的肩头又搭上一只手。不知为什么,被扶住肩膀以后,博尔索的心脏不再砰砰直响,头脑也清醒许多。
“我还活着,我对他们还有用”,博尔索心想。他靠住墙壁,挺直腰背,试图找回一丝尊严:“我是……”
“你是博尔索·达·埃斯特。”还是那个磁性的男声:“弗若拉的白鹰。”
博尔索记忆中的片段被这男声勾起,随着对方摘下头盔,博尔索的表情从惊愕扭曲成愤怒,他颤抖着指着倒在门口的尸体:“是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的人!”
“先别下结论,埃斯特阁下。如果我是你,我会看清楚再开口。所以,我已经不知道是该嘲笑你,还是该可怜你。”温特斯朝着门口的尸体昂了昂下巴:“拖过来,让他看清楚。”
门口的尸体被夏尔和另一名卫士拖到博尔索面前。
即使光线昏暗,也很难将尸体身上的织物软甲、纯黑色斗篷与埃斯特家族绣着白鹰的天蓝色罩袍弄混。
博尔索几下爬到尸体旁边,粗暴地拽掉尸体的蒙面巾,一张陌生的脸暴露出来。他错愕地抬头看向温特斯。
“别误会,我的确是来杀你的。”温特斯随手放下头盔和佩剑,径直走向灯台,自顾自地说:“但是看样子……好像有人比我更着急。”
认出陌生骑士是温特斯以后,博尔索的胆子壮了三分。他撑着墙起身,矫首昂视:“既然你也是来杀我的,那你还等什么?”
温特斯拿掉灯罩,拔下蜡烛,轻轻打了个响指,烛芯凭空燃起火焰:“等你帮我认识一个人。”
“谁?”博尔索竭力维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
温特斯略一点头。
夏尔会意,扭身从腰带挂环解下一个口袋,从口袋里提出一样事物,抬手抛给博尔索。
博尔索下意识接住,那事物入手冰凉,外面像是裹了一堆乱麻。他低头仔细辨认,借着黯淡的烛光,他看到了眼睛、鼻子和金色的头发……
博尔索吓得跌坐在地,像是摸到烧红的烙铁,一把丢掉手里的东西——那公鸭嗓子甲士丢给他的分明是一颗头颅,脖颈断口处的刀劈斧斫痕迹还清晰可见。
温特斯把烛台放到博尔索身旁,然后走向房间角落,将头颅捡了回来。
“现在好像看不出瞳色了。”温特斯把头颅按进博尔索手中,让两人四目相对,认真地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长着一双绿眼睛。”
温特斯后退几步,坐在四柱大床上,将佩剑放在膝头,声音寒彻骨髓:“来吧,告诉我,他是谁?不要撒谎,这里有人能分辨你说的真假。”
……
老施米德和北城治安官带着所有能找到的帮手赶到埃斯特庄园的时候,温特斯正从大门走出来。
埃斯特家族引以为豪的园林已成火海,站在围墙外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主建筑暂时没着火,但能否幸免于难还要看后半夜的风向。
温特斯用手肘夹住佩剑,轻轻一拽,剑身的污血就被罩袍擦得干净。
他收剑入鞘,又发现罩袍已经血迹斑斑,于是干脆脱掉罩袍并随手扔进火场,露出明晃晃的白甲来。
在赶来的北城居民眼里,温特斯就像是从熊熊烈火中漫步而出,旁若无人地擦拭血剑。
众人一时间被镇住,竟无人敢上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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