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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凤凰（第3页）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身体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去反击，但被一根魔杖打断，维多利亚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

“火龙小子，挨上你一下我能归西。我们几十年的友谊都被你当成饲料喂给小妮妮吃了吗？连盖勒特都压不住这小子身体里的默然兽，只能打服。你忘了他刚来那段时间的事了？阿斯特拉哄哄还能奏点效。咱们两个没什么语言艺术的先出去。”

听到这里，维利耶的身体不再紧绷着，他看了阿斯特拉一眼，示意他一有情况就叫他们，这才和维多利亚一起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阿斯特拉和克雷登斯。

幼小的雏鸟在克雷登斯的手中鸣叫着，克雷登斯也被手心温热的跳动唤回了一丝清醒。他小心捧着凤凰，将头靠在阿斯特拉的肩膀上微微颤抖着。

“你的母亲并不罪恶。她生下了你，从她选择愿意成为母亲的那一刻，对你而言，她就是最伟大的存在。她给了你生命，克雷登斯，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了。”

阿斯特拉轻拍着他的后背：“玛丽·巴瑞波恩说她罪恶，也只是因为她是肃清者的后代，对巫师有着被引导过的憎恶。你是个巫师，我想，你的母亲应该也有魔法能力。即便她没有，她也生下了有着魔法能力的你。这是玛丽憎恨她的源泉，也是你的母亲爱你的地方。”

“她爱我，那她为什么不带着我？”

克雷登斯的眼珠被泪水蒙着，捧着火红的雏鸟对上阿斯特拉的眼睛，内心止不住的悲凉。

“我能干活，能陪着她，吃的不是很多，住在哪里都可以的，我可以很有用处的。还有——还有格林德沃先生说的，我有强大的魔法能力，我还可以保护她，我可以永远陪着她的。”

克雷登斯的语速越来越快，身体颤抖的厉害，向阿斯特拉说着他的用处。但他的诉说对象不是阿斯特拉，是早已消失在他记忆深处的母亲，极力显露自己的用处，想得到些什么。

“孩子。”阿斯特拉抚上克雷登斯的脸让他冷静，语调轻柔：“听我说，好孩子。玛丽从未和你提过你的父亲对吗？”

“父亲？”

克雷登斯像是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呢喃着这个词。

他的世界从未出现过父亲，有的也只是一位厌恶他的养母。

曾经他将找到他，告诉他自己不是怪物而是巫师的格雷维斯带入过类似的身份，期望着他能教会自己一些本领，像他见到过的那些父亲一样，教会他们的孩子如何去做一件事。

但那只是他想的。

格雷维斯从不是父亲。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也从未出现过父亲的身影。

“是啊，父亲。”阿斯特拉轻声说着：“玛丽从未和你提过，这说明你的母亲很可能是一个人带着你的。我想，她也不愿意离开你，只是她没有那个能力抚养你长大。她希望你可以先活下去。”

“可是——”

克雷登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如果能在妈妈身边，我下一刻死去也好啊。”

“你的离去会成为她的噩梦。”阿斯特拉用手帕替克雷登斯擦去眼泪：“父母总希望孩子能更好，即便是不在他们身边。”

“可我找不到她了。”克雷登斯抱着阿斯特拉痛哭出声：“我如她所想的长大了，可是我找不到她了。”

阿斯特拉用接住掉落的凤凰，将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抱着克雷登斯轻声安慰着。

终于，等到克雷登斯哭的眼眶滚烫，再也哭不出眼泪后，他放开了阿斯特拉。

看着阿斯特拉衣服上的那滩水渍，克雷登斯低下头：“对不起。”

“不用说抱歉，这是人之常情。”阿斯特拉将干净的手帕递给克雷登斯：“哭过是不是好一些了？”

克雷登斯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他竟然抱着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好多岁的人哭，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但他是真的难受，只能支支吾吾的点头，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