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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说:“可否辛苦你进来指点一二?”
高云桐于是进门,看溶月畏畏缩缩地用干净绵纸沾了药水要往凤栖手上擦,便说:“不能这样直接拖在伤处,药量难以控制,当然会疼;要一点点沾过去,万一皮肤里有嵌进去的沙砾,也可以沾出来。”
溶月说:“我……我不大明白。”
娘子小时候偶尔调皮擦破了皮,她就最畏怯给她擦药,重了轻了都要遭年长的嬷嬷一顿呵斥,要是像刚才那样让主子疼得叫出声,她回头就要挨好一顿责罚。于是就连此刻也一并紧张起来。
凤栖对高云桐说:“你来吧。”
“我来干嘛?”他果然像块木头。
凤栖突然觉得招惹他有些有趣,沉着脸说:“帮我擦药啊。你又通药性,又晓得轻重,岂不是你最合适?”
高云桐断然拒绝:“你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凤栖举起两只手说:“不都受伤了?你不帮我,可怎么办呢?”
这伤又不是高云桐弄出来的,但她这语气语调和眼神,凭空让人就生出愧疚,好像不替她擦药都对不住她似的。
高云桐一时瞠目,好半日才没奈何说:“你怎么这么娇气?”却也到她面前弯腰,仔细看了看,用绵纸裹在指尖沾了药水,说:“手。”
凤栖把手伸出来,掌心很惨,洗净了越发看得清每一处的红肿破皮,但手型修长,留着的长指甲刷得呈洁净的半透明。
高云桐用药酒在她指腹的破皮上轻轻地沾了沾,她发出“咝”“咝”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溶月看着心疼,说:“你轻点呀!”
高云桐看都不看溶月一眼,眉头微蹙,轻轻呵斥道:“别躲,擦不准了。”
但即使这样轻轻的沾,药酒还是很刺激伤口。凤栖又怕疼,怎么能忍住不躲?
她又躲了两下,高云桐捏住她的手掌扳住,擦药擦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凤栖用力抽着手说:“停下!”
他也不理,直到把十个指头都涂过去。
然后看了她一眼,她眼泪汪汪好像要哭了。
高云桐解释道:“长痛不如短痛,慢慢擦也是疼,赶紧擦完也是疼,还疼得短些。”
凤栖垂下头不说话,嘴微微地嘟着。虽不说话,但他稍退半步,她就斜眺上来,目光又凶又媚,顿时止住了他的步子。
高云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势,感觉比在城头上看着靺鞨的千军万马还要背上直冒冷汗。
“这……已经差不多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化瘀的药……”
“还是你来。”她把掌心摊在他面前,不容置疑。
溶月说:“娘子,这个不好吧?……”
凤栖横目过去瞪了溶月,又横目回来盯着高云桐:“溶月,你会吗?”
溶月老老实实闭了嘴,但瞪了高云桐一眼,觉得他真是僭越。
高云桐被两个女子这么瞪着看,浑身如有芒刺。
凤栖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立在一旁的溶月,说:“溶月,刚刚那水凉了,你再换一盆来,热一些。哦,对了,咱们还没有吃饭,问问厨下有没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溶月看了看高云桐,眉目拧着,好像不情愿单独留他们孤男寡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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