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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谢安青说。
谢筠犹豫不决地看了几秒她削瘦的背影,拿着名单快步往回走。
入户核查本身就费时费力,加上现在情况危急,做一次就必须有一次的成效。她得在出发之前,把所有可能遇见的情况都确认好。
谢安青没走远,在安置点的小平房周围绕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来了村部广场。这里有一批户外健身器材,提供给村民们活动筋骨。
谢秀梅忙完一抬头,就隔着玻璃看到她坐在双杠上。外面雨那么大,树和她的雨衣明明在往同一个方向飞,却还是给人一种天大地大,她怎么就只能一个人待着的游离感。
“麻药劲儿过了之后会有点疼,尽量哄孩子忍着,实在忍不住的话,再来找我拿止疼药。”
谢秀梅交代一声,快速套上雨衣出来。
“在想什么?”
谢秀梅的声音猝不及防。
谢安青静了两秒才低头看向她。
“没什么。”谢安青说。
谢秀梅:“没什么坐这儿淋雨?拉肚子拉到发烧的事可还没过去几天呢,当自己身体多好。”
谢秀梅说着,踮起脚摸谢安青额头。
没什么问题。
顺手又撕开她眼皮上的创可贴看了眼,才把推高的帽檐放回来,说:“下来我给你看看眼睛,这里留疤就不好看了。”
谢安青:“我好看?”
谢秀梅笑了声,声音罕见得温柔:“我都快六十了,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
谢安青说:“但事情办不好。”
谢秀梅的笑容戛然而止。
谢安青一条腿垂下来,身体下压,趴在另一条曲起的另一条腿上说:“雨下了快三个小时我才知道的。所有人都在忙的时候,我在睡觉。我回来六年,在村部干了六年,还是干得不好。”
谢安青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谢秀梅却听得心惊肉跳:“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刚来的时候才20岁,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就能很快把村里那些拒不配合的人拢到一起,把上下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搞清捋顺。你带人修水渠修路,规范各种管制度,还给我弄了那么大间卫生室。现在别说是新政策推行,就是修灯泡这种小事都离不开你,你怎么就干得不好?你有哪儿干得不好?”
谢秀梅说到后面有点火,语气不好:“你说,哪儿不好?”
谢安青:“秋收没什么可能了。”
谢秀梅:“这是天灾。”
谢安青:“我再去晚一点,七伯和谢迎几个可能已经被埋在房子下面了。”
谢秀梅:“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一点事没有?”
谢秀梅真生气了:“谢安青,你给我坐起来。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谢安青:“以前我奶在。”
突然提及的第三个人让谢秀梅目光狠狠一震,眼眶倏地红了:“你奶那事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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