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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节,在岳阳地界上,出了那么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虽然她法力不算很高,但她还是给自己起了个很响亮的名头,叫“玉尾大仙”。
这玉尾大仙,也不是什么恶妖,她是靠吸收日精月华,外加吃素攒功德,慢慢熬出来的精怪。
平日里呢,她也不害人,相反,她还经常化作美貌的女子,吓唬或捉弄一下当地的地痞恶霸、好色公子什么的。
像她这样比较良善的小妖,若是哪天机缘到了,遇上一位途经此地的高人把她收回山门,没准将来也能修成一灵兽什么的。
然而,正应了渺音子说过的那话——“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取名儿都得根据命格来取,万一取大了,受不起,要遭重的。”
她玉尾大仙这一生中,就注定得有那么一劫……
某天晚上,她在洞庭湖畔遇上了一个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文质彬彬的书生;说的好听呢,叫“书生”,说得难听呢,就是个穷酸秀才。
我不说各位也明白,这便是那年轻时的韩谕。
这晚,韩谕来湖边不为别的,他是来自杀的……
为什么寻死啊?很简单,眼瞅着已经到了该进京赶考的时节,可他家里穷到根本没有盘缠供他上路。
古时候那“路费”的概念和现代可不一样,在我们现代人看来,长途旅行无非就是车票比短途的更贵一点儿,人在车上待的时间长一点儿,仅此而已,几十个小时的长途车和几个小时的短途比起来,再多几顿饭钱呗;但在古代,你去个远点儿的地方,可能要走好几个月,这一路上除去车马的花销,食宿才是真正的大头。
假如这韩谕的家乡离京城不太远那还好说,哪怕他砸锅卖铁去当铺当出点钱来应该也够了,可是从岳阳(湖南)到京城(北京)赶考,这得花多少时日、多少钱呐?韩谕就是去借高利贷都没人敢借给他……这山高路远的,一个书童都请不起的穷书生,死在半路上咋办?即便没死,要是他没考出什么名堂来,还不是一样还不了钱?
有道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钱这玩意儿,英雄汉都能逼死,那逼死个书生就更容易了不是?
韩谕这时候还是太年轻,心气儿高,你让他一路要饭上京,他可放不下那身段,而且也没那能力,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他就急了,心说我干脆死了吧。
但还是那句话——临事方知一死难啊。
真到了湖边,韩谕他就犹豫了、纠结了,最后就坐下……开始哭了。
或许有人会说,这人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
可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的人生如果走到了这一步,你也哭。
那《夜奔》里说得好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八成还不如这韩谕呢,人家好歹是因为重大的人生问题遇到无法解决的实际困难才哭,而咱现代的很多小伙子,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工作学习生活上稍微遇到点小挫折,比如失个恋啥的,就哭得比女人还惨。
言归正传吧……
韩谕这一哭呢,刚好被那玉尾大仙瞧见了,这狐狸精通人性啊,她就变了个人样过来问韩谕怎么回事儿。
韩谕当时也是伤心过度,脑子有点儿懵,他就没琢磨一下这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一漂亮姑娘跑到这湖边来……反正他就跟倒苦水似的把自己这档子事儿那么一说。
玉尾大仙听完,觉得这书生挺可怜的,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人身上没有什么邪恶之气,她就决定帮他一把。
怎么帮呢?就是给钱呗。
按理说妖精们普遍都是没钱的,它们遇到需要花钱的场合时,只要用障眼法把一些石头树枝啥的伪装成银子就行了,而这种银子在法术的时效过去后自然会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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