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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修已经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在住院这一段时间里,史今古史今豪焦建军张苗苗闫凤仙这些人都来医院探望过他,他也知道了,这几个人除了史今豪与张苗苗之外,其他人都考上了大学。
让邢修感到意外的是,几乎平时和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交集的刘江江,也来医院探望自己了,而且,刘江江几乎就是除了史今豪和张苗苗之外来医院最为频繁的一个。
邢修记得很清楚,除了那次有人在黑板上写那两行字是被刘江江擦去的之外,自己真的平时和刘江江就没有什么交集,也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邢修扪心自问,刘江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呢?难道不是喜欢吗?不喜欢总来医院瞧自己做什么?
行动有时候能比语言更为直接地透视人心。
没多久,大学要开学了,大家陆陆续续的要去报到,刘江江临走前在邢修的病床前说了一句“你好好休养,保重自己”,而后轻轻一笑,飘然而去。
邢修不知道该和刘江江说什么。其实刘江江每次也和邢修说不了几句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坐着看需要她做什么。
对于刘江江,邢修觉得自己反应迟钝,有些愚不可及,蠢得可以。
史今豪很快就离开了五陵去当兵了,他说他不会再复读,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但是他也不想在家,五陵这地方太小了,整天就是那几个人,大家互相看几天都能看腻,没意思。
在这两个来月的时间里,邢修旁敲侧击到赵元英的父亲赵建才也离开了五陵。赵建才那会承包了铁厂,生意做的比较风生水起,不过一年没有到头,铁厂要搞股份制改革,赵元英的父亲拿了一笔钱,离开了五陵。
等着能离开病床活动的时候,邢修趁着没熟人,艰难的到了外面,激动地拨了已经烂熟于心的赵建才的手机号码,不过电话那一头传过来一个十分怪异的女人声音,似乎是哪个地方方言,这女人仿佛在那边正训斥孩子,话筒里呜哩哇啦的还有小孩在哭,她对邢修说自己不认识什么赵建才,这个号码是她刚刚买的。
邢修听出来对面的女人不是在敷衍糊弄自己,说了声抱歉、打扰了,将电话挂掉了。
邢修五内俱伤!满世界在他眼前晃动了起来,一切似乎都摇摇欲坠。他一步三停的挪回病床上,看着手里的拐杖,眼前浮现出赵灿儿的身影。他将眼睛闭上,赵灿儿的笑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年前,赵灿儿曾经用过拐杖,一年后,自己用上了拐杖。
伤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邢修心里一片死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十九岁人生里最初始的折磨。
这就是自己的人生,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谁也不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
到了出院的这天,邢修基本已无大碍,他缓缓而行,自己将手续办完,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刺目的阳光,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伫立了一会儿后,他雇了一辆三轮摩的,到北区这里下了车。
以前在货场干活那会,邢修听说过不少外地打工的人都喜欢在北区租房子。这里的房租不像市场区和靠近货场的南区那么贵,因为靠近村落,相对而言也没有形形色色的人,稍微安静一点。
邢修看了两家,选定了一处房子租下。这房子是两层建筑,底下一层房主自己居住,二层共四间,外面还有水池和公用厕所,已经租出去了一间。邢修的这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租金最少是押一付三。房东再次询问邢修是否一个人住?因为他不想人多了吵。邢修说自己是一个人,交了钱,拿了钥匙,在椅子上长久的坐着,对着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绿油油标枪一样挺立着的玉米杆子没有焦点的看了好大一会,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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