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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呆站着干什么呢?”火光不住地晃着,在清久留的脸上投下了明暗交错的光影。只是这光影紧紧维持了两三秒就忽然灭了,黑暗重新笼罩了下来——虽然那微弱的光明只有短短一瞬,但季山青非常肯定,刚才清久留说话的时候没有张过嘴。
“咔咔”声又响起来了几次,似乎对方在试着打火,可始终再打不起来了;季山青浑身都渐渐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黑暗中那“咔咔”的声音,一步步地正在越来越近。
当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清久留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脸响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季山青汗毛一炸,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跑出去了两步,他却忽然又停下了脚,回过了头。
“有点奇怪啊……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两句话了。”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仿佛一时忘记了恐惧。“……措辞,语速,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把声音录制、消音、编辑,再重放吧?”静了静,季山青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飘荡开去。”
黑暗中没有传来半点声响。刚才还站在那儿的清久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无声无息。
“仔细想想,不管你是什么,如果接近我就能杀了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应该死得不剩全尸了。”季山青皱起眉头,喃喃地说道:“那么……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正如他自己所发现的那样,这几句话一出口,就像是被人给用什么给罩上了似的,登时从空气中戛然而止,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回去吧’后面的那半句话是……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感觉胆气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清久留’正从大门朝我走来……配合起来,就像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似的。”
“可是你不知道,那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
季山青在说完了最后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他的身边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秒,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什么问题?”
季山青无声地一笑——这个人忍不住到底还是出来了。只是他刚才说的话太少,还听不出人在什么方向。
礼包再开口的时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问道:“明知道大巫女就在楼上,你还敢来招惹我们。你是不知道大巫女是谁,还是对这个局太有信心?”
“两者皆有。”这一次,那个陌生嗓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兴奋了起来:“……啊,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
季山青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发现他的位置了,忙又问道:“什么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已经在正确的时间,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那道声音哑哑地笑道。
季山青心里才一惊,再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黑暗中骤然多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那人紧接着一跃而起,瞬间就笼住了他的退路,手中一线微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块什么尖锐的东西,裹着一股直直的力道,深深没入了礼包的胸口。
当季山青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花了起来的视线,依然隐隐约约地在一片昏暗里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正是紧握着一块碎玻璃的清久留。
……狠狠扎了两下,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动了以后,清久留喘着粗气,一把拔下了那块长长的玻璃,“当啷”一声远远地将它扔开了。
“总算结束了,”他气息急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他朝着那个应该是楼梯间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
或许是因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包裹着疲惫,渐渐地低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空气,一个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黑影忽然从天直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正好吞没了清久留的立足之地;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碎片与回音一起四射飞溅了出去,震得整个大堂仿佛都在隐隐地发抖——
当激烈的破碎响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以后,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挂在天花板上时看起来就不得了,掉下来果然更加不同凡响啊。”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了闪,紧接着就亮起了一圈手电光,登时映白了周围的空间——在它昏白得发冷的光芒下,那盏摔碎了一半、陷在了碎片里的琉璃涂彩吊灯,正以四溅的状态占据了半个大厅。
举着手电筒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一副厚厚的镜片在手电光下泛起了反光。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文化衫,一边朝那盏吊灯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么沉的力道,大象也砸死了……”他眯起眼睛,刚刚嘿嘿地笑了半声,声音忽然就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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