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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父亲所说的那个西荒,德勒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事实上,他从儿童到成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乡渡过。
八岁那年的某夜,德勒的酒鬼父亲照例撞进他的房间,东倒西歪地要“教他些东西”。
他的母亲,在仆人习以为常的提醒下,也照例匆匆赶来,要带德勒离开。
唯独那一次,他的父亲醉得很厉害。
非常厉害。
那一次,醉醺醺的父亲,摸在手里的不是马鞭。
而是一把剑。
那把剑很锋利。
太锋利了。
德勒突然觉得,眼前的颜色突然变得红了一些。
他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后肩部,驱散眼前的鲜红。
那道几十年前的伤疤,似乎仍在隐隐作痛。
【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剑解决。】
想着父亲的这句话,德勒轻哼了一声。
他记得,新婚之夜,当他的妻子怯生生地问自己背后的那道疤从何而来,而自己沉着脸回答“战场”时,几乎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妻子,脸上那半是震惊又半是崇拜的表情。
战场。
我丈夫是个真正的战士,妻子这样说道,她柔软的手指摸过那道疤,眼里带着骄傲与崇敬。
想到这里,德勒握着马缰的手指一紧。
狗屁的战场。
狗屁。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德勒上过战场,也受过伤——离开家乡后,姑母夫妇坚持用西荒的传统来养育他——事实上,他身上有着好几道可拿来大肆吹嘘的战伤,有的连最难对付的兵油子们看到了,也要竖起大拇指。
曾经,从里面流出的,也是鲜红的热血,
但不是那一道。
德勒摸着自己的后肩,面色紧绷。
不是。
更不是那一种鲜红。
不是。
他至今也不知道,新婚之夜他为何要撒谎。
还是向着此生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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