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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臣既不是要借殿下之口说与皇上,也算不上敢言旁人不敢言。”张居正道,“其实没那么复杂,臣就只是简单的讲学而已。”
“这个……我就有点不懂了。”朱翊钧奇怪道,“你是说,这样的话你也敢于直接与父皇说,这样的话,不只你会说?”
“不错。”张居正颔首道,“高大学士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损私以为公之谏言,谏了不知多少,与他相比,臣远不及也。如按照殿下的说法……那么高大学士更是在学永青侯,且更有资格成为永青侯第二。”
顿了顿,“不只高大学士,李大学士也敢言常人不敢言,就拿此次朝廷开办大明日报与否这件事上,臣与高大学士都心惊肉跳,李大学士却义无反顾……不仅内阁,六部也一样,乃至许许多多的官员,亦如此。”
朱翊钧皱着小眉头,有狐疑,也有费解……
“照你这么说,我大明朝都是忠臣,没有奸臣了?”
“殿下如此问,令臣无法作答,真要说的话……”张居正斟酌了下措词,道,“一腔热血,未必是贤臣;老成奸猾,未必不是良臣。单以忠奸评断,过于武断,也过于狭隘了。”
朱翊钧多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更相信皇爷爷,好利是人之本性,当官是为出人头地,是为荣华富贵,你说的情况我相信,可我不相信,内阁、六部、乃至许许多多的官员,都是这样。”
小家伙从学走路时,就被皇爷爷灌输的理念,自然不会因为张居正的一番话,就轻易改变。
小东西人虽小,可却清楚谁更值得相信。
自己是皇爷爷的血脉与传承,皇爷爷无论如何也不会坑骗他,只会为他好……
张居正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太上皇说的当然对,可太上皇的苦心……殿下现在未必明白。”
“你说说看。”
张居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有心理预期足够低,未来才能面对各种情况的发生。”
小东西仔细想了想,觉着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兴许皇爷爷就是如此用心,才如此那般……
朱翊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突然说道:“你时间富裕的话,也不必每三日来一次。”
张居正哑然失笑,道:“一种再好的食物,其养分也只有一种,尊贵如殿下,也非只吃山珍海味,还要吃五谷杂粮……殿下如此,便是落了下乘了。”
小东西呆了一呆,大点其头:“张大学士果然不愧是内阁大学士,无愧于神童之名,今日令本宫大开眼界。”
“呵呵……殿下过誉了。”
张居正一边谦辞,一边拿起笔再错字旁边,对应写出正确的字,说道,“殿下可着重练习这几个字。”
“嗯。”朱翊钧想了想,问道,“能说说,你方才那般言论的理由吗?”
“殿下是指……臣说敢言之人有许多许多?”
朱翊钧点点头。
张居正沉吟了下,说道:“非是臣处在官员之列,便为官员开脱,其实,敢不敢言,与有无私心,并没有直接关系。拿言官来说,风闻奏事者不胜枚举,甚至直面詈骂皇帝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至于弹劾高品级官员作风问题的奏疏,更是数不胜数……”
“敢问殿下,言官是否敢言?”
“呃……你要这么说,的确敢言。”朱翊钧悻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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